“逆子,还不向你祖父磕头陪罪?!”

寇礼见寇准不言语,就回头对寇季怒吼。

“你出去!”

躺在床上的寇准突然开口。

寇礼一愣,指着寇季喝道:“看你把你祖父气的,都不愿意见你了。还不滚出去!”

寇季翻了个白眼。

刚才寇准让寇忠招来的是他,而非寇礼。

寇准招他来,必然有话要说。

那么他嘴里驱赶人的话,自然是针对寇礼的。

寇礼却没有眼力见,也听不懂人话,以为寇准在驱逐寇季。

寇季根本就没搭理寇礼,因为他知道,寇准还会开口。

果然。

寇礼话音刚过,就见寇准侧头瞥向了他,冷冷的道:“老夫说的是你!”

寇礼愣了愣,指向自己,“我?”

寇准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寇礼一脸尴尬,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意,“孩儿这就下去。”

寇礼拱了拱手,往门外走去。

路过寇季的时候,寇礼恶狠狠的威胁,“跟你祖父好好说话,再让你祖父生气,为父就把你逐出家门。”

寇礼转眼就走到了门口,就听寇准又道:“出去了以后,继续去祠堂跪着吧。”

寇礼浑身一震,一脸难以置信的回过身,“爹……孩儿……”

不等寇礼把话说完,寇准就幽幽的道:“我这个当老子的,都没打过儿子。你这个当儿子的,敢打我孙子?问过老子了吗?老子同意了吗?”

寇礼张大嘴,愣愣的说不出话。

寇季也一脸愕然,他没料到寇准居然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寇准瞥了一眼寇礼,冷哼道:“还不滚去祠堂跪着?难道要老子请你过去?”

寇礼愣愣的点点头,慌忙的逃离了寇准的卧房。

寇季瞥了瞥寇准。

总觉得寇准一个堂堂宰相,一口一个‘老子’,十分不美。

难道是刺激过度,让他变了性子?

寇季暗自思量着。

寇准盯着他,幽幽的道:“小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坦白告诉老夫,有没有把老夫当过祖父?”

寇季一愣,愕然道:“您一直都是我祖父啊。”

寇准冷哼一声,撇嘴道:“你要真把老夫当祖父,会把老夫气晕?还把老夫骂的体无完肤?”

寇季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孙儿也不想这样……孙儿比较惜命,所以看到祖父您带着孙儿往火坑里跳,就不得不出此下策。”

寇准瞪向寇季,喝问道:“你到底有多怕死?”

寇季瞥了寇准一眼,幽幽的道:“谁要我的命,我就跟谁拼命。”

寇准讥讽道:“照你这么说,老夫还得谢谢你不杀之恩?”

寇季尴尬的摆手道:“不敢不敢……”

“哼!”

寇准冷哼一声,道:“那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气晕老夫这一条,老夫就可以把你交给大理寺,定你一个忤逆不孝之罪。

到了秋决的日子,脑袋上那一刀,是逃不掉的。”

寇季坦言道:“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如果您真要大义灭亲的话,我肯定会跑。”

寇准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能跑到哪去?”

寇季神情古怪的道:“辽国也是吗?”

寇准气结,瞪了寇季一眼,骂道:“你想跑,没门。老夫还等着你给老夫养老送终呢,怎么可能让你跑了。”

寇季闻言,咧嘴道:“祖父不生我的气?”

寇准幽幽的道:“气,刚开始的时候很气,后来是羞,羞愧难当。等晕了一次,再醒来的时候,就是释然,还有暗喜。”

寇季挑起眉头,一脸古怪。

寇准见状,脸一黑,骂道:“心里别想那些肮脏事,老夫可没有受虐的嗜好。老夫之所以释然,是因为老夫发现,你看似在气老夫,可却处处在为府上的人性命着想,为天下百姓着想,为官家和太子着想。

老夫为官四十载,到头来居然还没你一个孩子看得清楚。”

寇准苦涩的道:“老夫空活了四十载啊。”

寇季缓缓点头,寇准能有如此觉悟,证明他一番话没白说。

他追问道:“那您暗喜什么?”

寇准闻言,叹息道:“暗喜的是,老夫在你的提醒下,看清楚了何为为官。虽然看清的有些晚,但比起那些一辈子也没有看清的人,要幸运。

更重要的是,有你的提醒,官家真要传口谕给老夫,老夫一定会想办法,做到万无一失。”

寇准说到这里,顿了一声,瞥向寇季,哼哼道:“老夫上了你这个小子的恶当,你小子先用话震慑了老夫心神,让老夫乱了方寸,才会被你所气,被你所羞。

你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假设,根本没有发生。

你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