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临时开辟出来的城内野战医院设定于一座已经接近被完全摧毁的医院之内。本来,这里的人头嘈杂,各式各样受伤的人都在这里,排队等待治疗。

可是现在,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这里原本嘈杂的声音立刻变得安静了下来,熙熙攘攘的军民不约而同的保持了缄默,并且退开。

他来了……

他来了

木渎飞快的迈着步子,在这条道路上奔跑着。

面对那个已经隔了三年不见的弟弟,他曾经多少次的在睡梦中梦见杀掉他。想到他的背叛,想到他对父王所留下的雄鹿帝国所作出来的一切罪孽,分裂,破坏,侵吞,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让他决定将这个弟弟杀上上百次,上千次,上万次

“在哪里?”

木渎抓住一名战地医生,喝问。那名医生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但其他的一些得到消息的士兵却是立即告诉了他们的国王。

“在前面陛下”

木渎松开医生,大踏步的朝前跑着。他甚至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一脚,踩进了那座勉强还有围墙包裹着的简陋病房

“邪火”

一进病房,木渎大喝一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病房内的一些医务工作人员吓了一条看到他们的国王之后,立刻扑通扑通的跪了下来。

可木渎却没时间去体谅民生,他双眼一转,立刻在病房内仅存的两张病床上的一张上,看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这一刻,邪火的身影终于映入了木渎的眼帘。可是,当木渎举着剑,气势汹汹的冲到自己那个弟弟的病床边之后……

看到的,却是讶异。

此刻的邪火,身上到处都是绷带,到处都是止血药膏。

他受到的伤竟然是如此严重,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一块肉没有受伤。

相比起三年前他背叛的时候,如今的邪火看起来却明显的晒黑了许多,而且看起来,他更加瘦了,憔悴的脸庞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名养尊处优的国王,而是一名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士兵。

他……不是成为了国王吗?

在夺取了雄鹿几乎全部的领土之后,他不是应该拥有更多的荣华富贵,能够享受到更多税收吗?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憔悴?比起当日那个整日里只顾玩乐的赌博败家子,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那些医生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人想了想后,抬起头,张开口……

“我弟……原暗鹿国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木渎吞了口口水看着床上那昏迷不醒的同胞兄弟。

“这个……回禀陛下,邪火他……邪火殿下他受到的伤很重,全身多处骨折,还有好几处位于致命处的剑伤……说实话,殿下他能够支撑到现在,折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奇迹了……”

“我不要奇迹,我要他活着”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愤怒从木渎的口中宣泄了出来。他开口大喝,让那些医生吓得连忙低下头不过很快,木渎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在捂着额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再次说道——

“他必须为自己的叛国行为付出代价,必须得到一个背叛者应有的惩罚,经过审判,并且在所有人的面前被处以死刑。而不能在这里……像个战士一样,死在战场上。那是对战场上阵亡的士兵们的侮辱。”

那些医生们连连点头,连声称是。看到他们点头,木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亲手搬过一张凳子,坐在邪火病床的边上。

看着这个徘徊于死亡线上的弟弟,木渎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很矛盾。他回忆着过去的三年,也回忆着三年前自己和这个弟弟之间的分歧……

自从父王去世之后,两兄弟之间的感情也是越走越远。到底是为什么?原本的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原本一直胡搅胡混的弟弟会突然间和自己在政见上有了那么大的差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他开始争吵……弄到最后,甚至决定互相不再见面的地步呢?

过去的一切……一切,恨意,原本堆积在心头。

木渎曾经认为自己如果再次看到邪火的话,一定会遏制不住心头的愤怒,提起剑直接杀了他他更认为自己在侥幸俘虏他之后,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折磨他,好让他知道自己的背叛到底是多么的严重的行为

木渎认为,一旦在战场上,他和这个弟弟相遇的话,一定会一场让后人评头论足的战斗他们会在战场上捉对厮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互相的咆哮之中互相伤害,然后,自己凭着从小就胜过他的个人战实力,顺利的击败他,甚至……砍杀他

可是……现在。

这个弟弟……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弟弟,在再一次的见面时,却并非在战场上。而是在这病床之内。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丑恶的背叛者嘴脸,而是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将自己最虚弱,最没有防护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雨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