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再仔细找找吧!”

“应该是掉了,我就挂在腰间的。现在你看这系着钱袋的细麻绳,已经被割断了。”

说话间,陈子平一脸的懊恼,将腰间那系绳给醒言看:那麻绳已剩了半截,耷拉在那儿,茬口平滑,显是被人割断。

“对了!定是方才在那人群之中,趁我不留意时,被人偷偷割去了!”

“晦气!”

听得陈子平之言,醒言心下暗暗叫苦。

因为,两人这次前往罗浮山的赀钱,全都放在陈子平一人身上。因为是初去罗浮山,醒言随身携带的东西比较多。虽然那把无名剑就扔在客栈房间里,也不虞被人偷去;但这些玉笛啊、曲谱啊、符箓经书啊,却都是醒言的宝贝,俱都随身携带,因此,若是再装上那也算沉重的钱袋,便显得有些狼犺。因此,两人议定,这些个银两,便都放在陈子平身上。

只不过,这位陈子平陈道兄,显然不似醒言这般常在市井间行走。若是换了这少年醒言,即使在那熙攘人群之中,与旁人聊天之时,定也是自然而然的站好姿势,护好身上携带的贵重物件。

“唉,应该是被哪个小贼给偷『摸』去了。”

醒言叹了一声。看这满大街穿戴银饰的男女,想那刚被偷去的银钱,即使不来花销,却也不愁没有销路。

“张道兄,都怪我粗心!”

陈子平一脸的沮丧歉然。

“这倒没啥。钱乃身外之物;这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被一些宵小之徒所趁。”

只不过,话虽如此,现在两人却都失去了喝茶的兴趣——况且,现在囊空如洗,也没钱喝茶。

现在,一个非常现实的难题摆在了醒言二人的面前:现在住的这客栈房钱,还有以后的路费盘缠,应该如何解决!

据陈子平说,即使骑驴急赶,也还要五六天辰光,才能到得那罗浮山。若是现在因为盘缠短缺卖掉了脚力,那估计便还得要半个多月才能赶到。只是,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道理自古皆然;若像现在这样一文不名,豁出去一路风餐『露』宿的话,估计到得那罗浮山上清宫,醒言二人便差不多和俩落魄的乞丐一样了。

“且莫着急,应该有办法的。”

见着陈子平那既自责、又焦急的神态,醒言便忍不住出言安慰。与陈子平不同,张醒言自幼便在这市井中厮混,倒不是那么着急。少年认为,只要肯吃苦,在这集市上生钱的法儿,还是很多的。

“去寻个酒肆茶楼帮几天工?”

醒言首先便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不妥不妥,这样不仅逡巡时日甚久,而且也挣不了几个钱。”

略一琢磨,少年自己便将这个念头给否定了。

“对了!”

醒言突然想起别在自己腰间的那管玉笛——现在,这管玉笛“神雪”,已是裹上一层颜『色』不甚惹眼的布套,以防路途上歹人见笛起意。这笛套正是那龙女灵漪儿的手笔,却着实缝得不怎么样,针脚歪歪扭扭,蹩脚得紧。只不过,即使这套儿再难看上十倍,醒言也绝不敢笑话少女这个心血来『潮』的作品。

“张道兄想到办法了?”

见得醒言似有所悟,陈子平也不禁精神一振。

“嗯。你看这样成不——俺身上正带着一管笛儿,俺也惯吹得几首曲儿;咱不如便效方才那街头耍棍的汉子,去寻个街边空地卖艺如何?”

“呃……这个、恐怕于咱上清宫颜面有损吧?您怎么说也是我上清教‘四海堂’一堂之主啊!”

“嗨~现在谁知道这事呢!至于这面子问题——当年那伍子胥伍大人,却也不是曾在那吴市上卖艺吹xiao?”

“这……说得也是。”

“对了,这法儿恐怕还是有些不妥,”

陈子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找到一个理由,给醒言泼了一瓢凉水,

“以前曾和师兄来这罗阳采买过竹纸,于这儿的风土人情也算谙熟。这儿的居民,无论汉夷,尽皆能歌善舞,几乎人人都会用这当地的竹笛、葫芦箫奏上十几首曲儿——恐怕道兄这卖艺的法子……”

“唉!说得也是,估计也是班门弄斧;还是另想办法吧。”

于是这两人,便对着这桥边的清澈河水,一筹莫展。正是:

杖头黄金尽,壮士无颜『色』!

“唉,都怪我,若不是刚才看得那么入神,却也不会……”

“呀!有了~”

陈子平自怨自艾的一番话,却是提醒了醒言,当时便截过陈子平的话头。

“嗯?是啥法子?”

“看来,陈兄你还真是一语成谶;这次,我们便真的要卖那符箓了。”

回到客栈之中,醒言便找店主人,说了一下方才失钱之事——正在那店主人皱起眉头之时,醒言又赶紧表明两人都是那上清宫道士,一向善画符箓,希望店主人能襄助些纸笔炭墨,好来画些符箓卖了,也好早些付得这住店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