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外,五马渡。

孙思克、祖泽溥、洪士铭三人刚刚送别康熙皇帝,正准备就此别过,然后就要各为其主去的时候,几个祖家的家丁已经骑着累得气喘吁吁的走马跑来告急了。

“主子,坏事儿了,造错了!”

一个家丁跪在祖泽溥跟前大声嚷嚷着。

“造错了?”祖泽溥实在听不明白,“什么造错了?”

“反啊!造反造错了!”

祖泽溥愣了又愣,这造反造错了是什么意思?

“哪儿错了?”洪士铭也不明白,不过这次江宁城内的“造反”是他组织的,如果出了错,那可就是他的锅了,所以他就赶紧发问。

“洪抚台,”那家丁说,“您原本不是交代说要反清投周的?”

“对啊!”洪士铭说。

“结果搞错了,不是投周,搞成了投明!”

洪士铭一下就急了,“这怎么也能弄错?这怎么可能弄错?”

“小的也不知道!”那家丁说,“祖军门和祖太守(江宁知府)奉了您的命令,带着人在江宁城内敲锣打鼓叫反......结果不知怎么,整个江宁城的百姓都来劲儿了,全都聚集到了总督衙门外面的长街上,这些百姓也不怎么了,一块儿唱起了《迎大明》!”

洪士铭咬着牙道:“奸细!一定是朱三太孙派出的奸细!”

祖泽溥哼了一声:“那不过是些无知刁民而已,有什么打紧?”

那名祖家家丁摇摇头,道:“主子,咱们的人不知道怎么,也都跟着一起唱《迎大明》了!”

“什么?”祖泽溥大惊,“祖永烈、祖承烈他们就不管管?”

“管不了啊!”那祖家家丁到,“祖大太爷带头起哄,把提督军门和太守给裹挟了!”

“祖大太爷?”祖泽溥恨恨道,“那老家伙的儿子叫八旗兵杀了,心里恨着呢!可其他人怎么也......”他一跺脚,“来人呐,牵马,老子要回城!”

祖大寿虽然投靠了大清,而且他本人在辽东抗清时候的表现也不怎么样。但祖家军中的“仇清分子”还是存在的。

毕竟打了那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

孙思克也铁青着脸道:“祖制军,我和你一起去......驻守江宁十三门的绿营兵都归我节制,我让他们帮你平乱!”

洪士铭也道:“我也去!”

“好!”祖泽溥点点头,“咱们一起去!”

出乎祖泽溥、孙思克、洪士铭三人的预料,他们现在非但没办法纠正这个“反错了”的错误,甚至他们仨连江宁城都进不去了!

江内城北面和东门的五座城门已经关闭,而且守城的绿营兵也都跟着一起反了,不仅不让祖泽溥、孙思克、洪士铭三人入城,还在城墙上放枪放箭。

幸好他们仨见着苗头不对,调转马头就跑,这才没让人打死。

而江宁内城的其余城门,也都在当日天黑前关闭!

江宁内城,就这样完全被一群乱军乱民给控制了。而把守江宁内城十三门的绿营兵,也都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受孙思克节制的,全都倒向了才刚刚进入苏州府境内的大明一边。

实际上这种造反造得失控,上层被下层裹挟的情况下,在古今中外的造反史上并不罕见,甚至非常多见。

所以一个成功的“造反家”通常要代表中下层的利益,接受中下层的一些建议,并且进行引导。

谷/span而祖泽溥、洪士铭他们这些人,不仅缺乏造反的经验,而且也不是认认真真的去反,而是想用“冯亭献地于赵”的故计,玩弄底下的感情。

结果底下人的想法都是反清复明,根本不肯跟着上面人投靠吴周,还反过来把祖永烈、祖承烈给裹挟了。

这下祖泽溥、孙思克、洪士铭三人都有点傻眼了,皇上刚走,他们就把差事办砸了!

“洪抚台,这事儿可是您在主持!”祖泽溥又责怪的语气对洪士铭道,“您说吧,现在怎么办?”

“要不发兵攻城吧!”孙思克脸色阴沉着说,“我麾下还有一万旗军,足以打破江宁内城。”

“这倒不必!”洪士铭忙摇摇头说,“江宁内城的变故吴三桂不会那么快知道,况且咱们已经将反清投周的谕帖送出去了......下面的十一府一州总会有人跟随的。”

洪士铭顿了顿,又道:“为今之计,咱们一要让朱和墭知道江南的十一府一州已经是大周的地盘;二是要让吴大总统立即出兵!

制军,您不如在外城找个地方先驻扎着。下官马上走一趟湖北,请大总统马上出兵。

至于江宁内城里的那些人,先堵住江宁十内城三门再说......紫金山上的兵力终究有限,得用在刀刃上!”

孙思克和祖泽溥互相看了看,都叹了口气,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说实话,强攻江宁城也没孙思克说的那么容易,虽然江宁城中的守军不多,还不到三千,但是百姓有一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