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醒言将厉阳牙一掌震飞之后,正全身懈怠之时,却冷不防那厉阳牙在倒飞之中,竟仍能将手中两只赤红的短刃狠力掷出!

霎时间,两支灿烂着血『色』霞光的锋刃,就似一对燃烧的火鸟,翂翍着鲜红的焰华,直朝闪避不及的少年扑去……

火鸟?!

一阵眼花缭『乱』中,一道肉眼几乎看不清的红影,“唰”的一声从半空中蹿过,便似是流星赶月一般;就在这红影掠过之后,那两把正在风中肆虐呼啸的霞刃,立即便不见了踪迹!

而那位正闭目等着熬痛的少年,对这瞬间发生的事体一无所知,还在那儿苦候:

“没这么慢吧?咋还没来?”

“哇呀!~”

正等得不耐烦,一声预料中的惨叫终于延期传来。

“呃?”

……这声惨叫状如杀猪,咋这么难听?实在不像是自个儿叫唤出来的。

直到这时,气力耗尽的少年才觉着有些不对劲,赶紧睁眼观瞧。眼光扫及之处,正见那野草丛间,厉阳牙俯伏于地,一动不动,头脸处浸着一摊血洼,眼见是不活了。不远处,像座小丘样横卧于地之人,正是开始那位身形长大的凶汉;现在他身上还燃着些火苗,冒出缕缕的青烟。瞧他躺卧的方位,这位大叔,就应是刚才那声杀猪般惨叫的发声之源;看他兽裙上的火苗,大概是中了天师宗的烈火符。

“呼~这俩助匪为虐的家伙总算毙命!”

……

“呃?刚才那两把飞刀呢?”

这时醒言才想起自己刚才闭目等死的事儿,心中不禁大疑。

正『迷』『惑』间,从旁忽的闪出一人,举着两支锋刃如水波般晃『荡』不已的鲜红短刀,仰面跟自己说道:

“哥哥,原来这两只不是鸟儿!~”

这满面嘻笑的献宝之人,不是琼肜是谁?

过得这当儿,鲍楚雄一众郡兵也终于反应过来,当即便发一声喊,各『操』兵刃,如『潮』水般向那些怔怔呆呆的匪徒杀去!

见官兵杀来,这些匪徒才如梦初醒,赶紧举刀弄棒死命抵挡——虽然刚才被醒言击杀厉阳牙的惊人架势给吓得肝胆俱裂,但毕竟现在刀剑临头,这些悍匪又怎会束手待死?

只可惜,此时南海官兵士气如虹,就如出柙猛虎,风卷残云般横扫这些存着怯意的残匪!顿时,多日剿而不灭的大风寨匪徒,死的死,降的降,不多时便被官兵整肃一空;火云山下的野草中,又躺下数十具尸体。

而那位被醒言冻僵的巨盗猾匪“金『毛』虎”焦旺,早就被恨他入骨的鲍楚雄,给一刀砍下头颅。

不过,“兵者,凶也”;饶是这样一边倒的收尾战斗,仍然是血腥无比。火云山的匪盗,大多是罪大恶极之徒;降与不降,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因此,在人数占优的郡兵面前,常有那悍不肯降的贼寇,被奋不顾身的郡兵从后死死抱住,然后另一位官兵从前方正面一刀剁下——

由于这样的场面实在过于血腥,醒言只好背对着杀场,将那好奇的小女娃儿挡在身前,不让她瞧见分毫。

直到此时,醒言才有余暇觉察,方才鼓『荡』自己全身的沛然道力,现已如退『潮』般全不见踪迹;蓦然充沛的气力,也不知流向何方。现在他整个人都酸麻无力,经脉中更如空竹一般,只觉着整个身躯都似乎飘飘『荡』『荡』无所凭依。

面对这般情势,再结合往日诸多怪事,醒言已大略明白其中关窍:

上次马蹄山上贸然吹奏『水龍『吟』』,这次再吹神曲解救官兵之急,在自己并不深厚的太华道力中途耗光之时,两次跳出救场的,都应是自己这把已入鞘中的无名古剑——虽然,马蹄山那次,这把古剑藏身在白石之中。

移动着酸软的手臂,勉强将琼肜小丫头冒出的脑袋拨回,醒言苦笑道:

“唉,剑兄啊,咋这样小气,也不将道力多借给俺一会儿……”

“就不给!”

蓦的,在他话音刚落之际,醒言竟意外听到一声答话!这句彷佛就回响在耳边的应答,依稀就像个女孩儿在那儿赌气撒娇,声调简直与那位龙宫的公主一模一样!

“咦?琼肜,刚才是你答话吗?”

“没有呀!”

那位正准备将脑袋再次偷偷探出的小丫头,以为又被哥哥发现,赶紧悄悄往回缩了缩,讪讪答话。

“真的没说?就是这句,‘就不给!’”

“就不给?真的没说呀~也没想偷看哦!”

“哥哥你想跟我要啥呢?”

“呃,还没想好。”

心不在焉的胡『乱』答了一句,醒言暗自忖道:

“唉,气力耗光,现在竟开始有些幻听了!”

且不提他在那儿胡思『乱』想,再说鲍楚雄麾下兵马的战斗。就这说话的功夫,剿灭残匪的战斗已经结束,现在郡兵们正忙着清理战场。

见大事已定,鲍楚雄赶紧朝醒言这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