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寅问。

触悯道:“如你所料。”

两人并肩而行,脚步匆匆。

太寅边走边道:“重玄胜和重玄遵在争博望侯之爵,为此在出征之前,姜望和重玄遵就斗过一场,万军之前争先锋,已经把竞争摆在了明面上。现在重玄遵有了袭扰皇陵的功劳,重玄胜他们不可能再容许贯通三府的大功大打折扣……午阳城他们必然要来!”

触悯在一旁补充:“而在他们的情报认知里,午阳城之战是你太寅一个人主持。午阳城的城防力量,就是魏光耀统御的午阳城守军,以及你亲自统御的伏击了鲍伯昭的军队,再加上鲍伯昭手下那一万降而归复的军队,总计不会超过三万兵力。并且宣平侯重夺新节城,正在天风牧场一带大战,神临强者无法脱身,这件事也会降低他们的警觉……”

说话间,两人已经一起走进校场。

校场上兵煞涌动,刀枪如林。

独臂的魏光耀,正在做最后的战争整训。

断肢是可以复原的,法子多得很。以魏光耀的修为,修复断肢所需的资源不会太恐怖。夏廷会负责,太寅的家底,也完全可以替他支付。

问题是时间。

值此战事危急的时刻,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慢慢修复断肢、调理状态。他自己也不肯走。

太寅说道:“会洺府的精锐在呼阳关,其余诸城力量薄弱。这是齐军从奉隶府攻入会洺府后,变得格外放肆的原因,也是我们能够成功伏击鲍伯昭的基础。击败鲍伯昭之后,必然会打破这种认知。但我们仍然要想办法,让他们尽量低估我们……这是情报误导的关键。”

触悯道:“他们这么快就挥师赶来,说明我们的情报误导已经成功了。”

“在咱们构造的情报模型,我、魏光耀,以及三万大军,就是午阳城的实力上限。而且姜望对上我,有很强的心理优势,但愿他会因此大意……”

太寅道:“不过以重玄胜的谨慎,哪怕认定午阳城只有三万兵力,他也绝不会只以三万兵马的规格来应对。因为午阳城现在是如此关键,他至少会想办法带五万人来,这样才能形成苍鹰搏兔之势。”

两人边说边从校场匆匆走过,走进议事厅里。

或许是整个夏国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他们急切的脚步、语速,恰是与时间赛跑的表现。在残酷流逝的时间长河里,尽他们所能,努力挽救夏国的命运!

触悯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钦佩:“我无法靠太近,但重玄胜姜望那边,至少有三万人。与他们互为犄角的另一边,也是如此。”

“看到他们的旗了?”

“是的。绣的什么胜利在望。”

“那就是了。另一边打的是什么旗号?”太寅问。

“谢。”触悯道:“应该是谢宝树。”

“这是一个好消息。”太寅道:“此人不足为虑。”

“谢宝树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评价,他在战场上张扬得很。”

“他不同意最好。”太寅转问道:“齐军在其它地方的攻势还在继续吗?”

“据探马回报是如此。”触悯道:“我分身乏术,不能处处都亲眼看到。但去了一趟宣沐城,那边的确还在攻防。我没有惊动他们。”

太寅一边思忖,一边继续道:“形势如此严峻,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这时候,在议事厅的角落,有一个声音响起来——

“我好像……听到了姜望的名字。”

伴随着这道声音进入视野的,是一个玉冠束发、剑眉薄唇的冷峻男子。

一手握剑,立如青松。

他没有出声的时候,仿佛并不存在。当他的声音响起,他就已经不可忽视!

你的耳朵必须听到他,你的眼睛必须看到他。

明明如此平静,你竟像已经被割伤。

他握剑的手格外用力,好像在勒杀着什么。好像有数不尽的魂灵,在他的掌心哀嚎。

是为南斗殿杰出弟子,七杀真人陆霜河亲传,前段时间在淮国公府无限制逐杀令里成功存活下来、因而声名大噪的易胜锋!

他竟然已经悄悄地潜进了夏国。

这代表着南斗殿已经插手战争!

而直到此时,仍然没有一丝风声漏出。就连夏军本部,知道这件事的,也寥寥无几。

就如易胜锋藏身午阳城,在今天之前,也只有负责会洺府反击战的太寅和触悯知道。

南斗殿这一记酝酿多时的后手,不掀则矣,一掀开,就必须要取得决定性的战果!

看着此时的易胜锋,太寅语气平静地说道:“是的。像我跟你说的那样,姜望已经在来午阳城的路上了。”

对于易胜锋和姜望的恩怨,太寅并不知晓。

但是易胜锋对姜望的杀意之坚,他却是有深刻体会的。

去年从山海境出来,易胜锋便专门堵他,以获知姜望的情报。这一次南斗殿参与齐夏之战,易胜锋亦是找上临时负责会洺府战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