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面容冷肃,全然不似平常一脸和善,目光甚至有一种冷入骨髓的寒意。

“嗯,本官已经知晓。不过……”方运一边翻着面前的文书一边道,“根据我们县衙了解的情况,那王小翠是你们刁家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刁能臣忙道:“这是胡说八道,王小翠是小民明媒正娶的妻子,有村长为证,有村老观礼,根据古礼,这就是明媒正娶。”

“既然明媒正娶,女方家人可曾到场?”

“我们请了女方家人,但女方家人全都不来,我们也毫无办法。”刁能臣道。

“来人,传女方家属上堂!”

六七人走进正堂,有一个妇女呜呜大哭,其余几个男人望着刁能臣等人,眼中冒着仇恨的火焰。

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向方运一抱拳,面带悲痛之色,道:“方虚圣,请您为小民做主!我女小翠本来只是出城结伴游玩,谁知道被人贩子抢夺,我们找遍了密州,也寻不着。就在前不久,差役才告诉我们小翠在长溪村,我们夫妇两人去了,连小翠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轰了出来。有老人告诉我们,千万不能再去长溪村,有可能被打死,所以我们一直想办法找人,可我们是平民之家,上哪里去找人,只能在家里等县衙的消息……”

这男人一直强忍着泪水,可说到最后,泪水默默地流着,他不仅是因为女儿死而流泪,也因为自己无能而流泪。

一个普通人,如何去对抗那么强大的敌人?

“早知道就不让小翠去城外了……”那妇人哭得更厉害。

方运和颜悦色道:“伯母不要说这种话,您没错,小翠也没错,错的是那些人贩子,错的是本地的官员!既然小翠父母认定小翠是被拐卖,是被逼婚,那本官宣判……”

方运突然变了脸,啪地一拍惊堂木,望向刁能臣,道:“长溪村村民刁能臣,购买被拐卖女子,罚银三百两,徒刑一年;强逼民女王小翠为妻,徒刑三年;屡次强.暴民女王小翠,情节严重,后果恶劣,罪行叠加,斩立决!”

等方运宣判后,满场鸦雀无声,无论是坐在方运附近的法家幕僚还是不远处站立的衙役,无论是刁能臣一家还是王小翠一家,无论是外面的官吏还是证人,全都无法理解这怪异的判决。

甚至连刑殿唐翰林都目瞪口呆。

方运此案的审理远比之前短的多,上堂之后,仅仅翻看了案卷,仅仅听了双方的证词就突然直接判案,这本来就有些轻率,而且最后的判决,千古未有!

人族各国年年都能抓到人贩子,而圣元大陆各国法律各有不同,有的国家和华夏古代一样,对人贩子处以极刑,抓到就杀,但有的国家却不杀,只是判重刑。

景国就是不杀人贩子的国家之一,更不用说杀买妇女的人。

不过,宁安县是刑殿试点,方运有先斩后奏之权,只要最后刑殿与三法司没有反对,他的判决就有效,而且可以被其他官员引用,作为量刑标准。

“狗官!狗官!你草菅人命!你这个狗官……”刁母跟疯了似的冲向方运,绕过桌案,伸手要挠方运的脸。

还没等她靠近,方运外放文胆之力将其挡住,然后一拍惊堂木,道:“速速拿下此人!此人不仅咆哮公堂,更曾拐卖人口,还意图袭击本县,实乃大罪!其人必然是穷凶极恶之辈,断然不能因老而轻判!将此老妪押入牢狱,严加看管,另行审理!”

两边的衙役急忙冲过来,抓住刁母。

刁母立刻开始撒泼,大声道:“老身不活了!老身不活了!老身要撞死在这里,我就不信圣人眼睛是瞎的,我就不信这人族没有王法了!不要拦着我,我要撞死在宁安县衙!”

方运突然道:“松手,让她撞!”

两个衙役稍一迟疑,松开手。

刁母愣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愣了,这是什么县令?

“好!好!好!没想到宁安县出了这么一个大恶官!老身这就撞柱子死给你们看!”那刁母猛地冲向正堂的赤红柱子,咣当一声撞在上面,然后身体倒在地上,再也不说话。

刁家众人急忙涌上去,大声哭号。

方运不为所动,因为他看到刁母在撞击的一瞬间,身形停顿了一刹那,撞得并不是很重。

“来人,把此人拉出去救治,之后押入大牢!任何阻拦之人,以木棍驱赶!”

“是!”众多衙役冲过去,把刁家之人赶走。

随后,两个衙役一人抓着刁母的一只手腕,拖着向外走,这些老衙役很清楚县官说“拉出去”是什么意思。

那刁母闭着眼,咬着牙,竟然一声不吭被拖了出去。

“狗官!还我母亲命来,我跟你拼了!”刁能臣大声叫道,却不敢向前。

“来人,此人咆哮公堂,意欲攻击本官,拉出去重打四十大板!”方运扔下一根令签。

衙役立刻冲上前,把刁能臣押到堂外,扒了裤子,用棍子狠狠抽打。

啪……啪……啪……

这些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