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一众转眼看,说话的是独立团一直躺在担架上的那个连长。

侦查的战士并没有多少经验,却不喜欢有人对自己的任务指手划脚,沉下年青的黑脸拉起眉:“你知道什么?没看见他们都穿着八路军军服么,你们这些个军纪焕散的家伙,你们,哼哼,见过鬼子的面没有?”

话毕,朝身后旁的六斤果断一挥手:“六斤哥,我去问一下!”

过来的队伍距离也就五十来米,正要起身的战士屁股上挨了一脚,势大,力沉!

然后一只手捂住了他嘴巴,铁塔般的身躯泰山压顶式淹没了特务连这员大将。

六斤手下众将看傻了眼,班长没命令依然摘枪,枪口朝地,满脸警惕。

六斤:“胡连长,这不大好吧?”

一边是曾经战友,一边是才加入进去一个小时不到的新部队,看不上这个新队伍,走个路行个军歪歪扭扭。

“前面是鬼子,立即警戒,没有命令,不准搞出动静!”胡义懒得解释,跟鬼子打了这么年,早清楚鬼子尿性。

六斤犹豫了一下,一向遵纪的他还是下达了警戒的命令,一众手下也当即散开各找隐蔽位。

动静引起了后边的睡觉却留有警戒哨的九连兵注意。

山下一串火把慢慢往山上爬,山路崎岖,前行速度很慢,火把后面走出五短身材一位,灰帽子黑丑脸鬼眼圆睁疲惫四顾。

队伍在山崖上众人眼下气喘吁吁,打头的人停下,看了眼山崖边上的一条小猎道,火把凑了个热闹:没脚印,没断枝、折草。

山风里好像传来一些怪异的声音,七长八短一片,侧耳聆听,声音好像又消失,山风呼啸,不再有声音传来,大自然之威深不可测。

膀大腰圆丑鬼脸一声令下,一袭八路军装,整齐划一的步枪,标准的行军队列,尖兵在前,疲惫之师依然威风凛凛走过小山崖的九连、特务连众将眼皮。

忽然,一个人身子歪了一下,也许是脚下未踩实,惊呼一声,小声低骂了一声:“八嗄!”。

身畔跟着个瘦小火把,扯了骂人那位,惊得山上特务连众将里暗道乖乖!

别的听不懂,跟鬼子打了这么些年交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不需要解释,头皮发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子挺进队!

难道就这么小个儿啊?不说鬼子三头六臂威猛不可撼动么?众将心里猛跳,手指哆嗦!

队伍虽慢,却也渐渐远去。

只有那熊背靠山崖,对下边的热闹,连看都懒得看,抽鼻子,瞪着憔悴的蛤蟆眼,松开了手,被捂了嘴动弹不得的战士,直起身又弯腰,一阵咳嗽,引众将回头看。

一个小身板指着罗富贵:“你娘的,下手这么重?”

那熊一愣,这什么话?不禁认真回答:“你姥姥的,你不是要下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么?他们没有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当初是因为那队伍穿八路军服。

那战士可不拘这种小节,朝熊狠狠的一嗤鼻子:“你想老子谢你?”

“我让你谢你姥姥!”

被骂那战士突然魔障一般:“不好!”

一嗓子惊叫惹得全场心惊肉跳,不及眨眼,紧盯前方的的鬼子,谢天谢地,远去的鬼子没听见。

再次被卧在地上的熊踹翻了的战士哭丧了脸:“南边,我们有一个班的同志准备与他们接触!可咋办呐!”

终于明白了,原来为保师部安全,与北面来的队伍进行接触,位置向南放了一里地!

胡义正看着北面的山路上再次出现的火把,听了这话也是一愣,这安排是好,即使遭遇上的是鬼子,也远离了山里的师部,不过,心里琢磨,那些鬼子明明停在猎道位置,却没有发现有战士下去肯定会经过的猎道留下痕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是怎么回事?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赶紧回去报告!全体静默!”胡义低声命令。

“是!”六斤踹了旁边手下,那战士恋恋不舍往回跑,山里一年四季见不了鬼子,这打鬼子的好机会么,就这样错过!

山路上火把缓缓而行,先头部队快要到达胡义所处山崖位置下方,山崖上又是一番紧张!

异变突起。

“砰”南面一里左右位置,突然响了一枪声。

接着,砰砰砰响个不停,枪声响彻了夜空。

“报告中尉,前面部队已经与八路接了火,情况不明!”山下传来别扭的声音,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方言。

“我不聋,命令,全体加快速度,向南进攻!”流利的官话。

山崖上众将目瞪口呆瞪大眼,身体后扯,却又伸长脖子,屏住呼吸从灌木间隙处,瞅着下边几乎人人带枪的队伍,火把下,长长的一串,开始跑步前进。

鬼子中国话说的别扭,八路军部队来自五湖四海,什么样方言都有,战士们没法从语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