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月亮高挂。

山风里伴随着声音嘈杂,双方距离不远,彼此听不太清楚,仅仅观察哨努力竖起耳朵,还在紧张。

好像有声音,夜色里,两个灰仆仆的身影爬了回来。

“口令!”

“特么的!”那声音似乎有些无精打采,越来越近,观察哨旁边两个人听到唐大班长的声音,赶紧爬出去两个人帮忙。

“班长,你受伤了?”

“特么的,被鬼子弹片咬了一口!”

“何根生,赶紧过来,有伤员!”一个灰影,在把两人拖到石头后,扯过头就喊。

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微亮的月夜,冷清。

“你姥姥的,唐大狗⋯让你打的掷弹筒,你们屁事没干成?嘿嘿,还挂彩了?”罗富贵的听力在慢慢恢复,四周声音逐渐的传入耳中,刚拜完观音。

天黑后,双方打冷枪的枪声都停了,鬼子才惊讶,迷惘,什么时候八路火力这么强了?还死顶不退!

鬼子们退了回去,死了近二十,伤了三十多个,轻伤更多,轻伤的大都是被灌木挂破了脸、手,正大眼瞪小眼。

鬼子少尉试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少尉的问话,无人知晓,鬼才知道八路为什么这么厉害!

土八路是个啥?不是说三枪后就拼刺刀么?这根前辈们传下来的经验根本不一样,这回是做了什么孽?一下子就伤亡这么多人!小看八路肯定是主要原因。

鬼子们傻咧咧垂头丧气,蹲着列队在听各个军曹向少尉汇报,好一会儿,少尉有些抓狂,军曹汇报跟自己想知道的完全偏离,回答更是牛头不对马嘴。

既然土八路这么强,再打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得叫増缓,不可能再让精英无意义的送死,但援兵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来一回,差不多又要一天!

观察哨来报,对面八路又要跑路!

少尉差点拔出指挥刀把他劈了,想想自己身份,一个少尉而已,还是先忍忍。

九连开始撤离,抬着伤员,慢慢撤到后面山包石头之后,立即躺在石头间,压倒灌木丛,七嘴八舌各自在吹嘘打了多少鬼子。

在旁边陈连长听来,觉得不可思议,心里还是一阵阵地激动,莫名地热,至悸动,目光越过山沟,穿过大山,投入茫茫崇山峻岭黑暗里,终于明白了,九连这些家伙,看似简单,实际上严谨,根本没按战前计划,从瀑布处打到这里,表面上看,跟鬼子周旋,却深谙游击之道。

前段时间学习论游击战,这不就是典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甚至多了,兵来将挡,这是以前没见过,得好好借鉴。

想想自己已经全军覆没的部队,心情开始低落,没有那个火力,不可能有这个魄力,这只能是这独立团九连的表演,九连长胡义不简单,在八路中有这样的大手笔,不常见,绝对另类。

九连表面上撤出,绝对没那么简单,这些同志,并不大按常规出招,队伍的管理更是放任,换一种说法,像土匪!

够了,完全足够了,典型山头主义,无组织无纪律,在这样一个连长手下战斗,这些同志不知道是福是祸。

既来之则安之,也许,有惊喜!

胡义觉得,没必要再跟鬼子耗,目的基本达到,这个硬茬子不用再担心了,几十号鬼子伤亡,尸体不可能曝尸荒野,伤兵不可能不管不顾,迟早会放弃追击。

胡义的心里不再紧着,眼下九连回独立团没有意义,也回不去。

那么,下一步的行动该怎么办?

月色下的大山,黑呼呼象怪兽,亲切,连星星都那么可爱,时间慢慢流逝,快到午夜。

两个军人背着步枪,静静伫立在月色下里。

咔嗒,清脆的声音,怀表银质表壳跳起,看不大清楚,因为光线太微弱,胡义习惯性地看,陈连长背过身划着了一根从罗富贵那要来的火柴。

十一点半,胡义把怀表收起装进兜里。不远处有鼾声在响,听那声音连成片。

“下一步怎么办?”

“不知道!”

“能不能每次都是这个答案?”

“你每次都这样问⋯”

旁边还有挖掘填埋的声音,那是九连战士们在掩埋牺牲战友的遗体,没有办法继续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家,酒站就是家,至于别的,下一步再想办法,眼下,只好就近先埋了再说。

说是埋,其实是找山梁上不多的石块简单的垒。

月色里,奔跑的脚步声传来。

“谁?”哨兵明知故问。

“特么的!”他是安排在前面的观察哨,现在跑回来,说明有事发生。

“什么情况?”胡义没看清来人,开问。

“鬼子摸黑上来了。”来人喘气,凭声音听不出是谁。

不用猜测,这是鬼子准备夜袭,作最后一博:“来了多少?”

“影影绰绰…没法数…估摸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