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张优咆哮,真恨不得一刀劈下眼前这个放荡妇人,左顾右盼,见墙角倚着一把古琴,抄过来,啪的一声砸在杜若面前:“是哪个男人?把你两人拖去浸猪笼!”

“嘘,小声点。”杜若慢悠悠在桌旁坐下,“你再大声点,就把爹娘哥嫂下人都招来了,你想让他们都再来看你笑话?”

她又往嘴里塞东西吃:“你坐下来,我跟你慢慢说。”

“你若是想被众人耻笑,想被同侪讽刺,想你们张家的声誉扫地,你就尽管宣扬出去好了,说我在外头找了个奸夫,给你戴了绿帽子,还给你弄出个野种。”杜若一口口咬着糕点,“我和那奸夫浸猪笼不打紧,被人耻笑也不打紧,倒是你们张家,啧,真倒霉,家风不正,有一个这样的儿媳。”

“窈儿是张家新妇,圆哥儿还有大好前途,你们一家人都指望着他给家里出息,我是窈儿的表姐,在这节骨眼上,你把这事闹出去,连着他两人也一并被耻笑。”杜若拍手,“书香门第、清誉满门的张家,真是好大的一桩家丑呢。”

张优脸色狰狞,破口大骂:“你这贱妇,拿东拿西要挟我,想诓我忍气吞声,替你养野种,你做梦吧。”

“不需你养,我自己养。”她站起来,“张家我已经呆腻了,给我和离书,我带着这个孩子走。”

她看着张优的脸色,笑道:“去年我们闹得厉害的时候,我私下和娘说过,若我能劝张圆娶窈儿,只要我想要,张家就当给我和离书,让我归家。她以为我们两人如今重修旧好,其实我只是等着,等着我要的那一日。”

“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这孩子不是张家的,张优,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认下这个孩子,你就是孩子的父亲。”杜若摸着肚子,“我一定会生个女儿,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都要让你爹娘放过这个孩子。”

“和离之后,你还可以续娶一房,等明年圆哥儿春闱得中,你家水涨船高,还能娶一房更好的妻子,说不定你爹娘还许你纳几个美妾,何乐而不为。至于我,一个和你闹了数年,性格不合的前妻,带着一个女儿生活,对你们家没有半分的影响,这是一桩好买卖,你说是不是。”

的确,他暗地里吃个亏,能换个更好的。

张优咬牙:“孩子是谁的?”

“是我一个人的。”杜若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嘴边挂着讽刺的笑容,“我只是借一个男人,给自己一个孩子……毕竟……你恶心得让我想吐,我不想跟你这种人睡在一起……”

“不过在外人面前,你可得好好爱这个孩子。”杜若道,“你若敢对外说出这孩子身世,你在衙门里做的那些乌糟事,你跟外头妓子厮混的那些恶心事,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若是抖落出去一点半点……”

“如今我们互相都有把柄在彼此手上……更应当互相照应,互相帮衬着些……”

张优暴怒:“你……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妇人……”

“你起初是我的丈夫。”杜若漠然,“起初成亲时,也如漆似胶,也恩爱不移,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却情消爱退,觊觎我的陪嫁婢女,在外浪荡不堪,你我都是人,凭什么你可以流连花丛肆无忌惮,我却只能被关在家中饮泪吞声,你在外寻欢作乐时,可曾想过你家里的妻不曾?你既然可以生贰心,我为何不可,你可以睡别人,我也可以,张优……你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你一手引起,怪不得别人。”

“我也累了,就这样吧。”她长长得喘了一口气,闭着眼,“这样的结局,对我们都好……”

张家的二儿媳有孕了,郎中来看过,向张夫人道了喜,拿了赏钱喜滋滋地走了。

各家都上门来道贺,杜家自然高兴,送了好些补品过来,还有赵安人和窈儿,也是喜不胜喜,窈儿回了张家,鞍前马后照看表姐,后来况夫人也送了不少东西来。

大概从九月里,杜若就一直躲着况苑,如今听说杜若怀孕,况苑是真的愣了许久。

他想尽办法,想了个机会去张家,杜若那时候正在屋内做小儿的衣裳,听见外头的声音,走出来一看,见是他,笑道:“原来是况大哥,来修园子里的凉亭吗?”

她见他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很温柔:“我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他哑声问。

“是我夫君的。”她笑,“不然还能是谁的?”

他只有一句话:“你怀上的那个月里,和我睡了好些次……如何就笃定是张优的。”

杜若觉得好笑:“你跟薛大嫂那么多年,不也没生出个一儿半女来,怕是你身子不行?”她很笃定:“我每次跟你睡完,一定会喝汤药,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你若不信,去问我的婢女好了。”

“我和张优同房已经很久了。”杜若微笑,“毕竟是年轻夫妻,我和他的日子还长着呢。”

“况苑。”杜若扭头要走,半道又回头,轻声道:“我们两人,就算了吧。”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