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到这根橡皮筋从手术位置上掉下去之后,整个瘘管的“割开-康复”过程也就结束了。

而固定在耳朵后面的硬质橡皮筋,在汗水和冷凝水的共同作用下,也逐渐发挥起了这种“钝刀子割肉”的作用。不少经常戴这种口罩的医生护士们,耳朵后面都是一片红肿甚至破皮。耳朵后面的皮肤被反复勒破,但却根本没有时间等它康复。以至于大家现在都习惯在戴口罩之前,先用一次性输液贴之类的东西在耳朵后面的创口上贴一层。以此阻止进一步的损伤形成。

而这些专程送来的牛奶箱提手,就是用来代替耳朵承担这份“重任”的。孙立恩拿着牛奶箱提手试了试,然后惊讶地发现,这玩意的效果是真的不错。

一点点小小的改善,对医生们而言,就是一天之中发生的最好的事情了。

孙立恩喝着这瓶从黑土地上诞生的牛奶,觉着味道确实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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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昨天下夜班的孙立恩治疗组今天负责白班。大家人手捏着一根牛奶箱提手来到了北五区,然后一脸期待的开始领口罩。

这次终于不用担心耳朵后面被勒破了。孙立恩美滋滋地想着,结果领到的口罩却是最近已经很罕见了的3m口罩。

好吧,看起来是用不上了。心情居然稍微有点失落的孙立恩叹了口气,换好了防护服开始进入红区。

早交班的时候,吕志民主任说今天会有两个患者从其他地方转过来。其中一人是从方舱医院转入的,而另一人则是从鹤安医院的隔离病房转入。

方舱医院过来的那位会稍微早一点,大约在早上十点钟左右就能抵达云鹤市传染病院。而鹤安医院的转运还暂且不确定时间,根据转运力量和患者的情况来看,早上十点钟转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完成了交班之后,孙立恩带着组员们开始了日常查房。早晚班的时候进行查房,已经成了医疗组的例行工作。每天查房一次,能够让孙立恩尽快掌握患者病情的变化,光凭这一点,孙立恩就能毫无怨言的每天重复查房——其他组员们的想法嘛,和查房的好处比起来微不足道。

今天的查房是有很多好消息的。

张敏从icu转入到了北五区继续治疗。她对于康复者血清的反应相当不错,肺部的感染灶终于开始了缩小。沈老爷子已经可以在步行器的辅助下缓慢走动,他将在今天被转入北六区进行后续的康复治疗。

潘大姐的情况仍然不是很好,v-aecmo的支持治疗让她的身体恶化步骤暂时停了下来,但感染的情况仍然在继续。康复者血浆现在开始逐渐有了供应,但两个单位的a型康复者血浆下去,她的身体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

孙立恩看着这位就职于云鹤市中心医院南湖院区的急诊护士长,心里有些发苦。治疗都到了这一步,真的不是有什么客观困难导致孙立恩无法挽救她的生命……他已经把所有能用上的,对潘大姐也有作用的治疗方式都用上了。但死活不见好这种事情……确实有时候在临床上也是有的。

人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且离谱。给人治病,有时候患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有时候殚精竭虑却也拉不住人。

查完了北五区,孙立恩自己上到北六区开始查房。刚上楼,他就在关谷雪的病房门口发现了一个看上去就很儿科医生的背影。

儿科医生的背影是很有特色的那种——和他们脸上的黑眼圈一样,这就是儿科医生的标志。年轻的儿科医生背影和步态总给人一种“慢吞吞但是耐力很好”的感觉,而上了年纪的儿科医生,他们的背影主要是沉稳且“和蔼”。

孙立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钱红军的背影里看出“和蔼”俩字儿的,反正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钱红军站在门口,和病房里的关谷雪正聊着什么。孙立恩靠近的时候,就听到了钱红军一句话里的最后几个字,“……你现在给他喂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孙立恩站在旁边先不着急说话,等老钱注意到自己之后,孙立恩才跟这位儿科主任点了点头,然后从手中的塑料袋里摸出两根巧克力递给了关谷雪,“今天是情人节,我们找了个商店,专门买了点巧克力给大家。”

关谷雪接过了巧克力,然后把寻求帮助的眼神递到了钱红军那儿。

“这个你可以吃的。”钱红军笑着说道,“不过别一次吃太多,吃完之后记得尽快去刷牙。”

孙立恩在旁边充当着木头人,直到钱红军关上了病房的房门之后,他才好奇的问道,“钱主任你这刚才和她说什么了?我看她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

“她刚才过来问我,能不能现在就给孩子喂奶。”钱红军叹了口气道,“孩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她很担心。”

赵鹤安现在接受的治疗方案比较基础,不对他进行太激进的治疗,反而用保守治疗方案维持是钱红军的意见。

现在困扰着小鹤安的主要问题,其实是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后加重的心脏负担。病毒感染虽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