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个冻伤?”

“有可能是。我还没把他的袜子扒下来呢。”孙立恩摊了摊手,马国群的鞋子倒是好办,用手术剪一点点剪掉就是了。但那紧紧贴在肉上的袜子,他是真不敢硬扒,搞不好使劲一扯连皮都得一起扯下来。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温水复温,能顺带把马国群脚上的袜子给泡下来。

“这病人你交给我处理吧。”曹严华也不客气,直接下手抢人,“你上抢救室去,周主任说要给那个弓形虫的患者做伽马刀了,让你去过看看。”

“我过去能有什么用啊?不去。”孙立恩摇了摇头,他打从内心深处就不太想去观摩对杨建强的治疗。到不是因为他对于治疗手段没有信心,反正具体方案和方向都是周军他们定下来的,孙立恩对于周军等人的水平还是信得过的。他不想去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杨夫人。

杨夫人表现的很坚强,甚至可以说她的意志就如同真正的铁人一般。但孙立恩心里大概明白,杨建强能被救回来的可能性……并不算很大。

哪怕用了甘露醇控制,八个水肿区对于大脑的压力仍然足以导致严重损伤。更何况就算接受了伽马刀治疗,弓形虫也未必就会马上停止造成其他损伤——死掉的弓形虫也可能成为引发炎症的抗原。更何况杨建强其他身体部位的弓形虫感染究竟有多少,谁都说不上来。如果多器官同时出现了问题,那就几乎是个必死的局面。

孙立恩有些不想去旁观治疗的原因也在于此。一周内送走了好几位病人,而且自己又在鬼门关附近浪了一圈的孙立恩其实有些怕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杨建强有个三长两短,杨夫人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山峰的崩塌比扬沙更轰轰烈烈。越是坚强的人,在崩溃的时候表现的就越痛苦。孙立恩下意识想要避免去亲眼看看杨夫人崩溃的样子。在他心里,杨建强早就是个死人了。

“周主任点了你的名,说这个治疗方案最早是你提出来的。”曹严华才不管这套,处理冻伤虽然麻烦,但待在诊室里就意味着和抢救室里的急迫环境暂时告别。能抓住机会稍微休息一下,曹严华肯定不会拒绝。“对了,同协来的那个袁医生也要一起去看。他好像也直接提出了和你一样的治疗方案。”

“这我还真不知道。”孙立恩有些好奇,“袁医生也建议做放疗?”

“当时我也不在会议室里。”曹严华摊了摊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无辜。“我还是听柳院长说的,‘小袁也不错,虽然诊断出的慢了几个小时,但是找到了病根,而且还提出了治疗方案。’”他学着柳平川的语气说了两句,“所以周主任就点名要你们两个去看看。”

被师兄挂念,有时候也会平添不少麻烦。孙立恩叹了口气,嘱咐道,“这个患者喝了不少酒,而且脚上没什么感觉了。冻伤的面积和程度很可能比较大。曹医生你注意着点……”

“知道。”曹严华对于孙立恩的嘱咐并没有什么不满,诊治过程中忽然换人其实是个不太被提倡的行为。毕竟第一接诊的医生和后面转诊的医生所能看到的症状和表现都有不同。而这一点不同,很可能就会导致整个诊断出现方向性的错误。不过好在马国群的症状相对比较单一,交流好了再处理难度不算太大。

孙立恩走出了第九诊室,朝着急诊大厅外走去。核医学科的位置和住院部以及门诊急诊大楼完全隔开,被放在了停机坪东南侧大概两百多米的位置。

而那里的大门口处,聚集了不少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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