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双轻蔑的笑了笑,泪流满面道,“你以为我想成为谢家的姑娘么!”

当她懵懵懂懂记事,就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家对她的不友好和敌视。

同样身为谢府的姑娘,为什么姐姐就千娇百宠,她却得不到一点关心呵护?

她是千金小姐啊,她从懂事起就知道,可她的命运和谢长藿有云泥之别。

后来她才知道,都是因为她是私生女。

奶娘姓李,是个大嗓门妇人,喜欢吃饭的时候将所有不同的菜拌在饭里,吃的嘴角都是沾油的米粒。

她觉得十分恶心。

她喜欢菜是菜饭是饭,米饭莹白,粒粒分明,决不可以让米饭沾上油渍。每逢吃饭奶娘都忍不住责骂她矫情,在她胳膊上狠狠的拧一把,骂她小贱人,学什么千金小姐。

任奶娘一次次责骂,她仍要菜饭分开。见她死不悔改,奶娘气急,将米菜搅一起往她口中塞,她紧紧闭着嘴,任由被奶娘抓的全身疼痛不堪。

就算饿着肚子,她也决不妥协。

那是她最后的倔强和尊严。

所以她时常饿肚子。

自她有懵懂记忆,她就在那妇人辱骂中战战兢兢长大。

谢府大不如前,仆妇削减了一多半,她只有一个奶娘照看,还经常被打骂不休,她唯有咬牙忍受。

那日阳光晴好,奶娘带她出门采购零碎东西,临出门前又将那到她腰间的竹篮塞在怀里。

她吃力的拎起来,紧紧的跟在奶娘身后出门。

她知道奶娘将她当苦力,可她别无选择。

路过一处花楼,奶娘头一仰,捋了捋头发,瞧着她冷笑道,“你不是想你娘吗,她就在里面,你不进去瞧瞧?”

放平常奶娘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她定要思考下再决定怎么应对,可这一刻,她竟然脑子想都没想的向那花楼走去。

她太想有个依靠了。

所有人都厌弃鄙夷她,只有娘亲没有过。

娘亲不会厌弃她。

奶娘一伸手抓住她肩膀的衣衫破口大骂,“你娘当婊分割子,难道你想当小婊分割子吗!”

说完将她推搡到地上,她没防住,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登时血流如注。

她那样小,竟也看懂了大人眼中的残忍恶毒,还有嘲讽。

那血模糊了她眼睛,她抬眼看见那些女子腰肢柔软,含情调笑,让对面的男人笑逐颜开。

今天是她的生日呢,却被奶娘这样羞辱。

没人记得她生日。

可几日后姐姐的生日真是让她羡慕。

她躲在树后看,却被那些眼怀恶意的孩子推搡到满是尖刺的月季蔷薇花丛中。那些花朵开的泼泼洒洒,曾吸引多少人流连驻足。

它们绽放的时候那样漂亮,可扎起人来也那样痛。

她的母亲也像那些花朵一样,曾经让她所谓的父亲流连驻足过。

谢长藿穿着火红鲜艳的狐裘,戴着风雪帽,显得可爱极了,她怀中还抱着个小火炉,想必十分暖和。

呵,谢长藿,她的姐姐,就站在廊下,看那些孩子将她推搡到花丛中,又将满是泥的雪球塞进她衣服里。不知是谁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她惊吓的都忘记了哭泣。

冰冷刺骨,雪水瞬间融化,顺着衣服往下流,将她所剩不多的热量悉数带走。

趴在地上,她晕晕乎乎想,那花楼的男子见女子笑靥如花,十分欢喜的样子,如果她也那样,是不是男孩子就不会欺负她,讨厌她?

她冷的牙齿打颤了,却推不开那些孩子,只好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她的姐姐。

姐姐,姐姐,求求你,帮我一次吧。

谢长藿看懂了她的乞怜,疑惑了下,又好像一直疑惑着,一动不动。

几个小丫头笑嘻嘻的瞧着她,像看宴会上杂耍的猴子一般,又笑嘻嘻推着谢长藿进屋,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她第一次开始恨这个姐姐。

为什么谢长藿过生日被众人拥着,而她过生日,只能承受欺辱?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做,还要被人欺侮?

因为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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