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万岁爷凶多吉少了,他在御河东岸被虎兔敦汗的十万大军围攻,大同镇城内的精兵都去援救了,可是鞑子有十万大军啊!大同镇城内才几个人?怎么救得出来?”

浑源州衙之内,老糊涂的代王朱鼎渭正在犯罪!犯造谣惑众,诅咒天子的大罪!

而听他造谣和诅咒的,则是一群“堂堂铁证”,有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抚宁侯朱国弼、左都督骆思恭......还有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这可真是没谁了,连锦衣卫里面最大的头目都在!这逆案定得也太瓷实了,连抵赖都没办法抵赖啊。锦衣卫都指挥使亲自作证,还能有错吗?

“王,王,王爷......”英国公张维贤已经被这个很可能得了老年痴呆的王爷给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您,您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唉,大同镇城内都传遍了!”朱鼎渭长长的叹了口气,“本王还让人找了从城外回来的大同镇的哨兵逻卒询问......他们都说万岁爷带着千余骑兵和鞑子交手,还得了小胜,然后就亲敌冒进,过了御河!”

给张维贤打下手的成国公朱纯臣跺了跺脚,一张颇为英武的面孔上都是忧色,晃着脑袋道:“中计了,中计了......这是鞑子的诈败诱敌之计啊!”

张维贤也是连连摇头,且不说中不中计,以天子的尊贵,都不应该率领千骑深入险地啊!哪怕这个天子真的有万夫不挡之勇,也不能这样......陷阵杀敌,根本就不是天子该干的事情!

锦衣卫的老帅骆思恭心眼贼多,总觉得老代王的话好像只说了一半!于是就问:“王爷,天子到底败没败啊?”

他儿子骆养性更坏,还补充了一句:“王爷,您是藩王啊,怎么就出城来了浑源州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鼎渭也觉得不对啊,细一想,才记起骆思恭、骆养性两父子都是锦衣卫的头头!

“孤,孤王......”朱鼎渭赶紧得找借口啊,努力一想,还真有一个,“是万岁爷让孤王出城的!万岁爷被困御河,让人传旨,要孤王率领大同宗子及各府家丁出城参战!”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让王爷和宗子出城作战?这天子也太胡闹了吧?

张维贤、朱纯臣、朱国弼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而朱鼎渭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赶忙向和一起跑路的几个郡王打眼色,让他们说话。

这几个郡王也都是一肚子委屈,他们本来舒舒服服的在大同城内当王爷,可是这少年天子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大老远的跑来大同,而且还要大家跟着一起去被鞑子杀......最过分的是,他自己还身先士卒,他以为自己和他祖宗成庙老爷一样勇猛吗?还有满桂、张翼明这两个守臣也混蛋,不拦着天子不说,还跟着一起疯,在初八日这天就把城内的精兵都调出去和鞑子决战!

鞑子有十万啊!

大同城内的精兵才多少?满打满算不足万人,一股脑全调出去了,那么大的大同城谁来守?靠麻家、马家的几百家丁和一两万“临时兵”能行吗?

所以不是大家伙要跑......不跑真没命了!不是给这少年天子整死,就给破城的鞑子杀死!

王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起了苦水,虽然说的零零碎碎的,倒也能拼凑出一个“事实”。

一群京城武勋当中最会编故事的前任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拈着胡须,开始做总结了。

“诸位王爷,大同那边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这样的,万岁爷误信奸佞,轻敌冒进,仅率千骑出城,结果被鞑子引诱到御河东案,陷入重围,张翼明、满桂率领大同全城精兵往救,诸位王爷也率自己的护卫和家丁出城助战,但是被鞑子所阻,同时退路也被切断,不得已才绕城而退......”

锦衣卫的老牌缇帅就是不一样啊!故事编得还挺圆润的,都可以上青史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代王朱鼎渭连连点头。

骆思恭看了一眼英国公张维贤——大事不妙啊.....您得带着咱们一块儿把黑锅给甩出去!

英国公叹了口气,就对代王朱鼎渭道:“王爷,要不您和几位大同出来的郡王联名写个奏章,把大同城那边发生的事情和朝廷还有皇后娘娘、懿安皇后娘娘说一说。”

“行,孤王马上写!”朱鼎渭也知道自己丢下皇帝开溜是个罪过,现在当然不敢再得罪京城来的勋贵了,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当场就写了奏章,还让跟着他一起跑路的几个郡王都署了名。

张维贤等人也不敢耽搁,立即就派了信使骑快马将几个大同倒霉王爷的奏章往北京城送去了......

送走了信使,又把代王和另外几个王爷都安顿在浑源州城内,然后就聚集在一块儿大眼瞪小眼了。

少年天子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大同镇不一定会丢,但肯定被困了,而且城内一定没有什么兵力......最好的情况,就是靠张翼明发动一点老百姓勉强守着。

“英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