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对敌,军阵已定,移足回头,稀密不均者,斩!”

王起手执长矛,他的声音透过脸上覆盖着的狰狞面甲,传向四方。

钟厚顶着塔盾横在王起的身前,另一只手握着一柄铁锤。

原本高大的塔盾在钟厚的手中相比于其他人彷佛小了一号,此时钟厚一身铁甲将身躯遮盖的严严实实,双臂戴着黄巾军中特有的环臂铁甲,整个犹如一头人形的凶兽一般。

杨木手持弩机,和十余名同样手持着弩机的弩兵待在一起,站在钟厚等人一众塔盾兵的身后,引弦待发。

陈伍、田璋两人也不复往日的嘻嘻哈哈,两人面色肃然,手执雁翎刀,站立于军阵的最前方,竭力的维持着军阵,鲜血已经浸透他们的衣甲。

所有黄巾军的武卒都戴着狰狞面甲,不过那并非是恶鬼的面甲,而是天兵。

困兽之斗最为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其没有了希望,陷入了绝境。

而人在陷入了绝境之时,所能爆发的力量绝对是强大无比的。

而此时的董卓,就是一头困兽,一头陷入了绝望的困兽。

一军主将心存死志,也影响了他麾下的部曲。

那些从董卓起兵之时便一直追随着董卓的将校,那些因为仰慕董卓而加入董卓麾下的湟中义从,那些一直以来跟随着董卓南征北站的西凉铁骑,皆是奋起余勇,在那激昂的鼓号声中义无反顾的向前冲锋而去。

“万胜!”

“威武!”

董卓军的上一波攻击刚刚结束,第二波攻击便迅速而来,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彷佛永无停息之时。

两军各级将校大吼着向前,维持着几近崩溃的阵型,双方的军阵、骑阵纠葛在一起,狠狠的撞击在一起,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但饶是董卓军的军卒如何冲击,如何进攻,仍然没有办法奈何横在他们身前,那些黄巾军的军阵。

黄巾军就如同瀑布之下一块巨大的磐石一般,虽受万千水流凶猛的冲击,但是却屹然不动。

水流要想将一块巨大的磐石冲毁,消亡,所要付出的是长久的时间和源源不断的水流,但是这两者,董卓军斗没有拥有。

而黄巾军也并非是一块不会进攻,只会防守只能留在在原地不动的磐石。

“咚!”“咚!”“咚!”

昂扬的战鼓声一声又一声的敲击着一众军将的胸腔,纷乱的战场之上,马嘶声、喊杀声、金戈交击声不绝于耳,疯狂的摧残着他们的耳膜,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正前方的敌军军阵之中响起,那巨大的呐喊声一瞬间便压倒了周遭的其他的声音,贯入了一众黄巾军武卒的军阵之中。

“呼————”

黄巾军武卒的军阵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一众手持塔盾的黄巾军武卒,皆是目光向前,手执长枪,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击。

“我们是太平道的武卒,我们是太平道的卫道军!”

“我们是武卒营的漠南曲,我们曾经在朔方扬名天下,我们击败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王起高举着手中的长矛,声嘶力竭的高声的嘶吼着。

如今他所统领的这一曲武卒,上至队率、下至普通的军卒,皆是参加过了朔方之战。

当初朔方一战,许安亲自授勋,代表着朔方一战最高荣誉的漠南勋章一共授予了六十人。

武卒第二营将营中二十多名获得漠南勋章的武卒全部集中在了一曲,然后编为了漠南曲,王起如今带领的正是这一曲武卒。

“太平道!!”

王起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长矛,怒声咆哮。

“万岁!!!”

四百余名黄巾军的武卒,尽皆是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他们的军侯高声的回应着。

呼啸的狂风带着敌人的怒吼急卷而来,劲风鼓荡,吹起了黄巾军武卒军阵之中那面最为高大的旌旗。

旌旗招展,在疾风之中绷直,到了最大,而在这一刻,那旌旗之上的文字也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漠南!

“杀!!!”

喊杀声再度响起,而就在这时,身披着黑甲的董卓军也已经杀到了黄巾军武卒的军阵之前。

“咻————”

一声锐响声陡然响起,紧接着一阵连续不断的笃声也随之响起。

冲杀到了近前的董卓军军卒,面色皆是大变。

“咻!”“咻!”“咻!”

黄巾军武卒的军阵之中,无数弩箭透过塔盾之间的缝隙急射而出。

中近距离,正是强弩穿透力最强的距离。

最前方的军卒手持着曲辕盾遮住了胸口的要害,但是他们身后很多的军卒却并没有佩盾,而且就算佩盾,曲辕盾也没有办法完全的遮住他们的身形。

惨嚎声,箭矢入肉声几乎是同时响起,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