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婕妤虽然这一天没有出门,但是她是在宫里生活了不少年头的人了,身边伺候的人也都很会看风色。

传午膳的时候高婕妤身边的大宫女丹霞就打听着一件事,来对高婕妤说。

“云和宫请太医了?”高婕妤把手里的胭脂盒子放下。今天一早起来她心情就不好。可能是昨天晚上熬了夜,看着自己的面容怎么看怎么苍老。

再不愿意承认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平时保养得宜还不大看得出来,一熬夜就觉得老态毕露。

想想贵妃那张秀美无暇如明珠美玉似的面庞,不由人不服老啊。

但是要和慎妃相比,高婕妤心情又比刚才有好转。

慎妃那张老脸,说是皇上的长辈都有人相信。

陈婕妤得宠时高婕妤看她很不顺眼,等她倒霉失宠高婕妤倒是很趁愿。昨天晚上陈婕妤被玉瑶公主落面子,高婕妤也跟着添油加醋来着,现在听到她病了,哼了一声说:“装病吧?”

“应该不是装病,膳房的小德子看见段太医绕路进了云和宫。等他办完差事回去的时候,又看见段太医和李署令两人急匆匆从月华门经过。别处不可能这会儿请太医,肯定还是去云和宫的。”

高婕妤怔了一下,转过头来又问了一次:“你说李署令也去了?”

丹霞点了点头。

“难不成她病的要死了?”

否则李署令才不会大年初一去云和宫给一个已经失宠又刚惹了祸事嫔妃看诊。如果陈婕妤是破罐子破摔的就想给贵妃找不痛快,又或者是装病,那段太医绝不会看不出来,肯定不会再叫李署令过去了。能让李署令出马的人这宫里可没几个了,也就贵妃有这面子。陈婕妤要不是病急病危,李署令绝不会亲自过去了。

丹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她做为奴婢不能这样说,她只是附和了一句:“陈婕妤昨天喝多了酒,动了气,只怕还受了凉风……多半病的不轻。”

“真是晦气。”高婕妤皱着眉头说:“从去年到今年,怎么连着不断的死人出事……”

等用过午膳之后丹霞又得了新的消息,可是这回她不象午膳前那么轻描淡写了,特意把守门口的两个宫女叫了进来,训她们两句:“炭灰积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清,回头一拨火灰不都飞起来了?呛着主子怎么办?你们赶紧抬出去让太监收拾了。”

那两个宫女不敢多话,赶紧一人一边用布包着把手把炭盆抬了出去。

高婕妤瞥了丹霞一眼:“你这是怎么了?”

丹霞在她身边可以说是很稳重一个了,今天这样作态必定是有别的缘故。

“内宫监刑司有人去了云和宫,还去了膳房。”

高婕妤本来靠在榻上,闻言一翻身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丹霞小声的又重复了一次,还多加了一句:“小德子没敢近前,也没敢再待在那里看。”

“对,对。”高婕妤并不糊涂,她惊骇之后立刻镇定下来:“不能往前去,千万别和这样的事情扯上关系。”

肯定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高婕妤心怦怦直跳,又问:“别处呢?别处有什么动静?”

“别处没有什么动静……永安宫那边席散了。明微公主,代王妃她们都已经出宫了。”

“这么早?”

往年用过午膳,总还要吃茶说话抹牌听曲,总得到后半晌才走。

“说是因为皇上有了酒意,去了永安宫歇中觉,贵妃得服侍着,其他人自然不好搅扰,就散席出宫了。”

要在平时高婕妤又要骂狐狸精了,但今天她脸色沉重。

“不是的,一定不是。今天是初一,皇上应该在英武殿陪宗室王亲……”

皇上提前回来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云和宫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还是又象去年似的,让人扣了一口黑锅?

真不是高婕妤信得过陈婕妤的人品,她其实是早就看穿了陈婕妤的为人。她就只有那么点儿本事,除了添添小乱子,大事她真做不了,她没那个心计,也没有那个人脉。

“主子您看,会不会是永安宫因为昨晚的事告了陈婕妤一状,皇上这才收拾陈婕妤给永安宫出气?”

“不是。”高婕妤说的十分果断。

她甚至都没想到这一点可能。

她一点都没有怀疑是不是贵妃要整治陈婕妤。昨天在席上陈婕妤的脸面已经让玉瑶公主给撕得一点不剩了,再说贵妃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

高婕妤自己想到这儿也愣了一下。

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对贵妃的品行这么有把握。这宫里一年两年,三年五年都不够看清楚一个人的真面目。就象慎妃,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看错了她。

但对贵妃……高婕妤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她有个至少七、八成的把握。

“让我们宫里头人人都要小心,你去查一查,这些天有没人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约束着所有人,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