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也觉得关靖这个主意不错。公孙瓒原本并无固定的地盘,表公孙续为一郡太守,总比让他回安次这是非之地好,如此一来,刘备既不用吐出已经到手的安次,又能慷他人之慨,示好公孙续,不负故人,说不定还能和公孙续结为盟友,互相依靠。

对公孙续来说,这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就算孙策不同意,他也只会埋怨孙策,不会责怪刘备。

至于公孙瓒的旧部,也可以一分为二,愿意支持公孙续的就去支持公孙续,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好聚好散,免得左右为难,心思不定。这样一来,兵力也许会少一些,但内部的隐患得以消除,对刘备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刘备随即又与关靖商量细节,关靖又提议说,简雍没有碰到袁谭的使者,并不代表袁谭就没有派人与孙策联系。如今朝廷向孙策让步,袁绍矫诏罪名确认,已然公布天下,袁谭有被围攻的危险。他争于拿下幽州,但孙策一来,他不可能不担心孙策从海路发起攻击,必然会派使者与孙策联络。

刘备又有些紧张起来。“那孙策会和袁谭结盟吗?”

“不太可能。”关靖摇着头。“孙策应该不会希望袁谭掌握幽州。”

刘备也赞同关靖的看法。袁谭已经有了冀州,实力本来就不俗,再加上与乌桓人、鲜卑人的关系,一旦控制了幽州,孙策更难对付。一想到这些,他就心生妒嫉,不管他是否承认,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影响力绝非他这样的寒门可比。他是幽州人,幽州世家却看不起他,袁谭是豫州人,却能在冀州一呼百应。这待遇相差也太大了。即使孙策手段高明,软硬兼施,也花了几年时间才勉强控制豫州。

关靖随即为刘备谋划:一面派人与孙策谈判,表公孙续为太守,一面派人与袁谭联络,以备不测。袁谭现在更焦虑,他应该不会拒绝刘备的善意。反正不管和谁结盟都是权宜之计,关键就看谁能从中得利,壮大自己。如果孙策与袁谭交战,不管谁胜谁负,对刘备来说都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等到第二个渔翁得利的机会。

刘备喜不自胜,险些再次落泪。他让简雍再辛苦一趟,他带着最新的条件赶去青州,面见孙策,尤其是要想办法见到公孙续。在此之前,刘备给公孙范写了一封亲笔信,说明原委,请公孙范配合。只要公孙范愿意,他可以一并表公孙范为太守,免得与张则同居一城,不敢安睡。

公孙范很快有了回复,愿意接受刘备的建议,派人随简雍去见孙策。

刘备随即又派人去见袁谭,试探袁谭的口风,商议结盟,共抗孙策。

——

正如关靖所言,袁谭现在很焦虑。

朝廷诏书下达,袁绍矫诏罪名确凿,犯大不敬之罪,下诏追缴车骑将军、冀州牧印绶,夺爵。这些罪名看似动不了袁谭分毫,实际是影响非常大。既然袁绍的官职被罢免,那他这个冀州牧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忠于他的也许没什么问题,不忠于他的人难免会蠢蠢欲动。如今孙策奉诏节制八州,万一孙策再打着这个名义发起攻击,袁谭内忧外患,形势不容乐观。

即使孙策派一个冀州刺史来,也会让他很难受。

耿纪与郭嘉一席谈,没得到任何承诺,空手而归,留守邺城的田丰却送来消息,市面上出现了不少荆州纸、豫州琉璃等商品,由汝颍系控制的纸坊纷纷减产,转而经销荆州纸。听到这个消息,袁谭苦笑,这不用猜也能想得到,这是针对被他冷落的汝颍系而来,不管是孙策主动的,还是他麾下的汝颍人提出的,这都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官渡之战后,汝颍系已经大不如前,除了统兵的荀衍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经失去了权力,至少远离中枢,郭图、许攸去使各地,到现在还没回来,汝颍系怨声载道,现在孙策来这么一手,无异于火上浇油。

是改变态度,转而安抚,还是干脆与汝颍系割裂?安抚需要财力、物力,而他手中已经没有多少能够自由支配的财物,无法满足汝颍系的需要,就算他有钱,也不可能和孙策比拼财力。鉴于此,耿苞提议割舍汝颍系,让他们回家,还可以减少一部分开支。袁谭却不能同意,他可以暂时冷落汝颍系,但他不能完全放弃汝颍系,汝颍系是党人中坚,与汝颍系割裂,就等于与党人割裂,也与他的外大父李膺割裂。

这个损失太大了,他承受不起。

好在袁谭身边有沮授。

沮授首先提出一个建议:向朝廷请罪,表示臣服,并象征性的送一些贡赋,先解决名份问题。袁绍已经死了,可以存而不论,袁谭必须先取得朝廷的承认,名正言顺的掌握冀州,让其他人无机可趁,安定人心。孙策虽然没有矫诏,但他不臣之意已经很明显,朝廷只是无力制之,这才委屈求全。如果袁谭愿意称臣,朝廷没有拒绝的理由。

与朝廷结盟之外,再送一部分汝颍系的家眷去长安,比如荀彧的妻儿。荀彧已经铁了心为朝廷效力,他的家眷离在这里也没意义,只会消耗粮食,送到长安,既能向荀彧示好,又能减少一些开支,同时化解孙策笼络汝颍人的计策,既然汝颍人主持的纸坊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