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刚刚送走简雍和沮鹄,又收到消息,张郃率领大戟士赶来,被田豫拦住,两人正在阵前决斗。

听说是张郃,刘备不敢怠慢,问清张郃的兵力,立刻派赵云前去接应。一来张郃的武艺精湛,大戟士知名精锐;二来大戟士是袁绍的亲卫,他们既来,袁绍的主力可能不远,绝非田豫所能抵挡。

他对田豫期望甚高,可不想折在张郃手中。

赵云接到命令,带着亲卫骑急驰而去。向前走了不到数里,便遇到了田豫部撤下来的步卒。他们正在急行军,看到赵云,纷纷避在一边,七嘴八舌地说道。

“赵将军,田将军就拜托你了。”

“赵将军,快点去啊,对方数以百计,全是骑兵,煞是凶狠呢。”

赵云一边答应,一边带着骑兵加速向前。又向前走了数里,便看到几个策马奔来的骑士。骑士很焦急,看到赵云来援,个个大喜,拨转马头,引赵云前去。

赵云从他们陆续送回来的消息得知,田豫虽然最近武功大有长进,终究不是张郃对手,交手数合,便中了张郃一戟侧刃。好在田豫穿的是豫州来的精甲,防护性能不错,田豫才免于受伤。他立刻放弃了单挑,率领骑士且战且退。张郃紧追不舍,已经到前面不远。

骑士们说完,赵云已经看到了前面的烟尘。他立刻下令迎战。骑士们齐声呼喝,由行军阵型转变成冲锋阵型,长矛手在外,弓弩手在内,以赵云为锋,轻踢马腹,开始加速。

赵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很快就看到了田豫。田豫很狼狈,已被张郃追到身后,一边回身用长矛格挡,一边喝令麾下骑士们快逃。他负了伤,大腿上挨了一戟,鲜血染红了战甲和半边马鞍,连马腿上都是血迹。再过一会儿,他可能就坐不稳马鞍了。

看到赵云的战旗,田豫大喜,用矛杆猛抽战马,高声叫道:“子龙兄,救我!”

张郃也看到了赵云的战旗,看到了骑兵赶来的烟尘,暗自叫苦。他本来有两次机会杀死田豫,但一次被田豫身上的坚甲挡住了,一次因为想生擒田豫,选择了不致命的部位,没想到田豫如此顽强,居然坚持到现在。眼看赵云将至,生擒田豫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他咬咬牙,猛踢战马,追到田豫身后,举戟便刺。

田豫听到身后马蹄急响,劲风迫近,知道张郃要取他性命,不敢怠慢,用足了力气,挥矛猛击。张郃早有准备,手中长戟抖动,绷开田豫的矛杆,戟锋去势略改,刺向田豫的后腰。田豫知道大事不妙,索性扔了矛,借着张郃的力量,身子一偏,滑下马背,双手抱着马颈,两条腿拖在地上,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张郃的全力一击。

张郃一戟刺空,收戟再刺。

这时,远处的赵云一声大喝,张郃本不打算理他,一心取田豫性命,忽然心头一紧,本能的放弃了攻击,侧身避让。

“嗖!”一枝羽箭从他面前射过,相隔尺余。

张郃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勒住坐骑,举起手中长戟,下令部下重整阵型,准备接战。他知道赵云不是射不中他,刚才那一箭的目的是阻止他攻击田豫,并非想取他性命,否则他非死即伤。

一错神的功夫,田豫重新翻身上马,逃出生天。赵云来到张郃跟前,缓缓勒住坐骑,拱手施礼。

“死罪,死罪。”

张郃定住心神,看了一眼赵云身后的骑士,拱手还礼。“赵将军好射艺。”

“惭愧,惭愧。”赵云横矛立马,笑道:“得知国让与张将军较技,在下一时技痒,赶来与将军一会。不知将军肯否赐教?若将军疲惫,想休息片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在下可以理解,愿意恭候。”

张郃笑了。“久闻赵将军有古义士之风,今日得见,果然如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稍候再战。”

“如张将军令。”

两人各举矛戟,喝令部下向后两百步,保持安全距离。被赵云挡住去路,张郃知道自己没有再追击的机会,只能等麹义赶到,再作计较。

——

收到张郃传回的消息,得知沮鹄生死不明,袁绍惊得脸色大变,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沮授也很紧张,但他却没有乱了阵脚,立刻建议袁绍传令前军麹义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中了刘备的伏击。

“公与,伯鸿……如何是好?”

“主公,小儿既然为将,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可因一人生死而乱了大局。”沮授寒声道:“田豫与小儿兵力相当,却能突击得手,可见刘备部下战力不俗。麹将军若与刘备接战,恐怕也难速胜。”

袁绍眉头紧皱,看了一眼远处,心脏怦怦乱跳。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在哪儿遇到过。沮鹄的武功不算出色,但他是个稳重的人,身边又有沮家部曲护佑,按理说不可能被对方突袭得手。可这事偏偏就发生了,让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这时,郭图幽幽地说了一句:“久闻刘备练兵处处效仿孙策,没想到他用兵也如此。主公,你不觉得田豫这做法有所依吗?当初夏亭之战,伏击文丑的人中便有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