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刚才出门打电话,发现走廊里还是有歌声与笑声飘荡,干脆直接下楼走出夜总会,到门外街边给林音回电话。

街边不远处一棵树下有人正在打电话,声音压的很低:“老大,我在豪歌夜总会看见那个小白脸了,就是把你马子勾走的那个。……对,除了你,就我认识他,他在这儿耍呢!四楼百合厅。……什么?叫几个兄弟收拾他,出其不意速战速决,别闹出人命,打断他一条腿?……好的,明白了!”

陈军站的位置与他隔了两棵树,夜晚的树木阴影下,那人没有注意到,而陈军也没吱声,撞破别人这种事情总归不好。那人挂了电话又打了几个电话叫人过来,然后收起电话进了夜总会。

陈军这才给林音回电话,问她有什么事?其实林音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他吃没吃饭,到家了没有?陈军只说今天“夜总会”的宋老板请游方出来喝酒,他也一道来了。

他们的包房恰好也在四楼,陈军回去的时候特地注意了一下,这家夜总会的包间以花为名,他们所在的包房叫蔷薇厅,隔壁叫玫瑰厅,玫瑰厅再隔壁就是百合厅。门上有铜牌,上面刻着黑字,铜牌是用工业硅胶直接粘在门上的,粘的非常牢没有缝隙,很难弄下来。

陈军特地留意门牌当然是想知道百合厅在哪里,那地方待会儿说不定要出事,到时候得躲远点,别莫名其妙受了误伤,溅一身血也不好啊。陈军走过玫瑰厅的时候,恰好有三个小姐与一位公主开门被打发出来,他眼角的余光看见里面坐了一伙人,耳中还听见几句话——“屠苏那个小婊子,还真不给龙哥面子,请她出来耍耍开个party,竟然不识抬举,还让龙哥被肖瑜那个母老虎骂了一顿。”

接下来应该是那位“龙哥”的声音:“肖家大小姐咱不惹她,但是屠苏那小婊子,绝对还是个雏,勾得我心里直痒痒,一定……”

后面的话陈军就没听见了,因为包间的门关上了,他回到蔷薇厅在宋阳耳边说了隔壁的事。然后宋阳把小姐和包间公主都给打发走了,三个人坐在一起小声议论。

游方的脸色都青了,看了看包间的墙壁,四面都打着软包隔声效果非常好。而神识延展出去,整个夜总会的各种背景噪音异常嘈杂,他再好的耳力也听不清隔壁在说什么。

夜总会的包间又没有窗户,他再好的功夫也没法绕到墙外去偷听,这时宋阳咳嗽一声指了指天花板,又指了指洗手间。

这里的天花板与普通民宅不一样,吊顶隔层空间很大,底端铺设的是轻钢龙骨方格支架与泡沫隔音板,隔层里面是中央空调管道与各种线路。

从房间里上天花板隔层没法到隔壁,但是卫生间因为各种管路多,吊顶比房间里的要低出一截,可以掀开隔音板爬进去,钻到隔壁的卫生间。而玫瑰厅的卫生间,与他们所在的蔷薇厅卫生间是连在一起的。

游方站起身来正准备进卫生间,包间的门开了,楼层的妈咪走了进来,满脸媚笑似撒娇般的说道:“三位老板,怎么刚坐这么一会儿,就让小姐下台了?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吗?有意见就提,有要求也可以提。”

宋阳摆手道:“没什么不满意的,台费不是付过了吗?我们要私下里谈点生意,商业机秘,你也出去吧,没事别进来打扰。”

妈咪却没走,又抛着媚眼说道:“好的,三位老板谈事情,等谈完了还要找小姐吗?叫我一声就行,如果看中谁想带出台的话,跟我打声招呼。”

陈军见状赶紧掏了几张钞票递给妈咪:“这是你的,没别的事了!”在这种夜总会,不仅包房公主与陪酒的小姐要给坐台费,管小姐的妈咪也是要给小费的,但是她得进包房来敬酒还得演个小节目。

现在还没等到妈咪来敬酒呢,他们先把小姐和公主给打发走了,妈咪进来其实是要小费的,所以才会啰里啰唆不肯走。还是陈军有经验,赶紧把钱给了,也没让她敬酒演节目。

妈咪走后,陈军在房间里盯着,宋阳与游方进了洗手间把门关上。两人抬头看了一眼,宋阳拍了拍的肚子叹道:“我这身子骨发福了,恐怕钻不过去,还是老弟你灵巧。”

游方脱了外衣又脱了鞋,站在洗手池上掀开了屋角的一块隔音板,伸手试了试什么地方能支撑身体的分量?宋阳双掌一托,游方踩着他的手心身子探进了天花板隔层里,也不知道抓在了什么地方,无声无息的就钻到隔壁去了。

游方到了隔壁卫生间的天花板上,延展神识,卫生间里没人。他将一块隔音板揭开,伸手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小缝隙,然后又缩了回去将隔音板放好,只掀起一条不起眼的小缝。包间里没有人在唱歌,以他的耳力,已经能够听清那几个人在说什么——书中暗表,今天玫瑰厅中做东的人姓池,叫池中龙,论起来他还是游方的亲戚呢,但游方并不认识他也不了解情况。

池中龙与池木铎都是池氏家族的人,池木铎还是池中龙的远房堂叔,但池木铎出身于这个家族已经衰落的旁支。池家解放前在上海以及苏杭一带生意做的很大,丝绸厂、棉纺厂、火柴厂、肥皂厂都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