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跌宕涌动,海水倒映着船身上一个个披头散发厮杀的海贼身影,喊杀声遮盖过大海咆哮。

船长室内,亚尔林嗅着鼻尖咸湿的海腥味儿混杂着血腥的味道,外面的厮杀仿佛与他无关,他安心的不紧不慢的观察着房间里的陈列布局。

圆木缺角的桌子,几个杂乱摆放的矮脚凳,一盏昏暗的油灯,一张宽大的木床,木床下面堆满了装满金银的箱子,搭放着衣物的木杆充当衣架子,还有一面泛黄的橱柜上面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儿。

亚尔林提起油灯走过去仔细的看着,首先映入视野引起他注意的是一个带血的鸟笼子,鸟笼子是敞开的,铁栏上拴着一条断截的线头。

伸手摸向血渍,呈现发黑的凝固,但是轻轻触碰就能捏开融化,说明血液凝固没有太久,亚尔林继续朝周围看去,几个人头大小的瓶瓶罐罐里面泡着某种动物的标本。

“蝙蝠?”

亚尔林抿抿嘴,继续翻动,很快又找到几个有意思的玩意儿,一个是维亚号的图纸,已经泛黄老旧的图纸上清楚的标注着船只的各项数据,尤其以长宽高等距离特别仔细。

长度除了用丈量单位作为衡量,在旁边竟然还奇怪的注释着步伐,例如37步,25步这样的数据。

“正常人是不会用步距作为测量凭仗的吧。”亚尔林若有所思,他将图纸放在一边,然后瞥向另一团透明的丝线上。

“这个东西?”

他伸手拽开,质感类似于鱼线,但是出奇的坚韧和细,肉眼几乎不可察觉,他将线团一点点拉开,越往里面的位置就越能够看见一些斑驳的血渍,深浅不一显然是经常落上血液。

深深吐出一口气,亚尔林将心中的猜疑先压下心头,他将油灯吹灭,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

夜晚漆黑的天色,哪怕会火光照亮,依旧很难清楚的照亮每一个人影,他贴着门壁慢慢挪动,视线则注视着下方的战况。

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海贼,少部分已经气绝,但是大多数都是在哀嚎,他们或者缺胳膊少腿,或者身上哪里被开了道豁口导致失去行动能力,摊到在甲板上。

他仔细眯着眼睛,仔细搜索之下终于看见有两个鬼祟的影子在偷偷摸摸的靠近那些哀嚎的家伙,如同在黑暗中搬运粮食的硕鼠。

一个被割掉耳朵,胸前一片血肉模糊的海贼鼻尖贴着滑腻的甲板,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虚弱,一副随时都会咽气的模样。

意识模糊的时候,他感觉脚上传来一股力道,仿佛有黑手抓住他的脚腕,不待他反应,脚上传来的大力就将他猛然拖动,他感觉脸皮和胸膛都在甲板上摩擦,火辣辣的一阵疼痛,他喉头又是一口鲜血卡住,然而却无力反抗,只能让人当作一具尸体似的拖走。

船医小心翼翼的弯腰拖着脚下的海贼,一对三角眼滴溜溜的观察着四周,咬着牙齿死命的使出浑身的力气。

他的动静很小,又是半蹲着身子借着夜色隐藏,再加上刻意避开混战的中心,倒是轻易不会被厮杀中的海贼所注意,其实就算被注意到,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自顾不暇,也不会有谁分心他顾。

当然实在有不长眼的海贼冲杀过来,躲藏在他后面不远的菲克,就会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菲克抹掉脸上被溅的热血,他抽刀推开面前半边脸被劈烂的海贼,低头啐了一口,接着四周瞅了瞅快速的帮助船医一起拖动。

战场的中心,维亚侧身躲开一名海贼的偷袭,反手一剑穿透对方的喉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令人胆寒。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看得见?”罗威捂着手腕,不可置信。

“瞎子?呵呵~”维亚冷笑连连,拐剑在手里轻松的舞动着,点点的血滴和碎肉像是樱花瓣在周遭飘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上一个说我是瞎子的人还是几年前,他最后怎么着了?”维亚一步步朝着罗威靠近,逼迫罗威不自主的朝后退:“嗯,我想起来了,我把他的眼珠子掏下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嘿嘿~当着他的面咬碎吞进肚子里。”

罗威眼皮子乱跳,他悄悄地侧身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刀,颤颤巍巍的横在胸前,“维亚,是我小觑你了,我认栽,你放过我们,到下一个岛屿把我们都扔下去,船和黄金都留给你。”

“实话说,那个滋味儿有点苦涩。”维亚没有理会罗威,脸上泛起诡异残忍的笑意,幽幽道:“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说呢?”

一点黑芒在罗威眼前绽放,维亚俯身前冲,脚下踩着恒定的间距,却诡异的忽左忽右的躲闪,手中的利刃像是一道道飘忽不定的黑烟印在罗威的身上。

干希维尔从罗威背后冲出来,疯狂的嚎叫着,维亚脚步不停擦身而过,三道血线分别映射在没心,喉咙,胸膛,下一刹那血线爆裂。

而从罗威的视角就看见干希维尔双脚还在朝前狂奔,上半身却诡异的静止在半空,接着横向裂开三道血光,身体被干脆利落的截断,血光爆裂三截尸身竟然齐端端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