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个蝙蝠精认识的时间越长,郝仁就越觉得这姑娘简直是大宇宙的恶意所凝聚出来的奇迹,眼前发生的事实更让他坚信这一点:

薇薇安自己穷的叮当响,但她身上掉的蝙蝠修炼成精发家致富了,她身边的房东替神打工小弟十亿了,甚至就连她随手给自己跟班的一块破石头里都带着好几吨的黄金催生了个安德烈家族出来——这姑娘简直是个人型移动祥瑞,应用得当的情况下可以以她的倒霉为代价换来周围人的家宅平安发财致富。

当然这个祥瑞发挥正面效果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她更擅长让周围的人跟她一样倒霉,跟她在一块的家伙但凡抗性不高就容易走路丢钱喝水塞牙打个喷嚏后槽牙都抽筋——当年的罗马人和埃及人对此都有话要说,而且郝仁觉得就连特洛伊人都能把锅扔在这个祥瑞蝙蝠精身上:谁让当年她在特洛伊城两头跑着当打手呢。

或许安德烈家族就属于抗性微妙的那拨:他们从薇薇安留下的礼物中获得了惊人的财富,但顺便还被一个要命的恶灵给折腾了整整三百年,这三百年折腾恐怕已经远远超出当初那几吨黄金的价值了。

莉莉拍着薇薇安的肩膀,不放过任何可以挑衅蝙蝠的机会:“你的小号比你混的好,现在就连你队友的小号都比你混的好,本汪寻思着你此生最大的价值大概就是衬托各种小号吧。”

“这是个空间存储装置?”郝仁好奇地上前拿起那块三角形的小玩意儿,手指在它的几条棱线上快速划过,空间开口便随之关闭:看样子即便经过这么长时间,它的操作仍然灵敏。

数据终端飘过来研究了一番:“应该说它有空间存储的功能,但这个模块只占它体积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处在待机状态,似乎要与别的设备共鸣才能产生作用,本机扫描它的结构就如一个无线设备。”

“另一块石头……”郝仁抬头看向薇薇安,“另一块石头现在在哪?”

薇薇安耸耸肩:“我不知道,现在只知道我的小弟一号成了安德烈家族的老祖宗,但小弟二号是死是活就不清楚了。另一块‘石头’和你手上这个长得不太一样,它可能没法给持有者带来财富,小弟二号大概没有安德烈这份好运气……他当年可能死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了。”

“你知道不?”郝仁扭头看着伊戈尔,把当年两个人类跟着薇薇安在西伯利亚混日子的事情大概讲了讲,“当年追随魔女的应该有两个人,除了你的祖先,还有另外一个家伙,他也得到一块‘石头’。”

原本郝仁没报多大希望,但伊戈尔竟然还真点了点头:“……一个神秘人,住在圣彼得堡,应该是你所说的那人的后裔。”

郝仁有些意外:“神秘人?”

“三百年来,安德烈家族始终与另外一个隐士家族有着断断续续的联系,”伊戈尔抓了抓胸前的纽扣,这似乎是他思索问题或者略有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我们不清楚对方的实际情况怎么样,不知道他们贫穷还是富裕,这种断断续续的联系是从祖辈那里一直流传下来的,我们交换一些零星近况,比如家族成员是否健康,某种‘黑暗力量’是否有失控的征兆……除此之外不敢多说。信件很隐晦,有时候甚至我们自己都不是很确定信件的内容——这是为了防止触动恶灵诅咒。而且不管什么时候,对方都只会派一个代表和安德烈家族交流信函,我们对那个隐世家族所知的一切也都仅限于那一个人,所以我说是‘一个’神秘人。”

“为什么这么麻烦?”南宫五月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正面接触?既然都是魔女仆役的后代,完全不用互相搞的这么隐秘吧?”

“他们也受到另一个诅咒的困扰,或许与他们的诅咒内容有关,”伊戈尔摊摊手,“这是祖辈留下来的习惯,尽管我们各自的祖先在三百年前共事,但在那个可怕的诅咒生效之后,我们的先辈们选择了互相隔离开,在这之后的后人不知道原因,只是谨慎照办而已。有恶灵在头上压着,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

随后伊戈尔从附近的另一个小房间里取来了一大堆信件:“这就是我们交流的东西。”

现在古堡中的恶灵已经被驱逐,伊戈尔终于不怕这些东西会触怒什么邪恶力量了。

那些信件被精心保管,新旧不一,从纸张泛黄风化的程度可以看出它们来自跨度极大的多个年代。最陈旧的信纸上甚至可以看到叶卡捷琳娜时期的纹章。郝仁随便从里面抽出一封,发现上面是晦涩难懂的暗语和隐喻:“……远方友人,我处近况稳定,黑暗的声音不曾离开,但也不曾从噩梦弥漫到外面。今年比往年更加艰难,北地的风中带着不详的气息,家中后辈中有两个可能无法挺过今年冬天:他们的躯壳正在逐渐变空,一种难以言喻的黑暗正在取代他们的灵魂,或许下个月我就不敢确定他们的皮囊下是否还是他们自己了……”

郝仁又抽出一封,它写于十几年前,看上去是从圣彼得堡寄来的:“……致远方友人,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是奥古斯特,代替我的父亲与您继续联系。我的父亲已经离开这个苦难的世界,噩梦终于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