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爆炸后的碎物铺满了地面,被轰碎的装甲车燃烧着火焰,周围到处都是尸体……

贺冲被警卫士兵压在身下,双耳嗡鸣,双眼死死的盯着老贺的方向,不停的吼着:“都起开,去看看我爸,起开……!”

喊声传遍四周,士兵们也看向了老贺那一侧,贺冲费力的推开自己身上的人,第一个跑了过去。

护着老贺的士兵已经被狙打碎,几具尸体黏在一块,压着下面的老贺,贺冲跑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拽开这些尸体,双眼扫向自己的父亲。

他后背有两处明显的枪伤,血洞,右腿被炸开,模样极惨。

“爸,爸……!”

贺冲一边呼喊,一边伸手捂着老贺的伤口:“来人啊,来人,抬他去医院。”

“车,车!”一名连长冲着远处摆手,呼叫着越野车。

“翁!”

汽车马达声音澎湃,两台越野车从前面赶来,停在了路边,十几个人合力先将老贺抬了上去。

此刻,地下工事内的高级将领也冲了上来,大步流星的跑到了这一侧。

“你们坐其它的车,坐其它的。”参谋长一看老贺的伤势,立马冲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句。

混乱的街道上,高级将领们看向老贺,全都呆愣住,这群人都是当了几十年兵的,他们一看老贺的伤口,心里就意识到了什么。

贺冲与参谋长一块坐上了越野车,抬头喊道:“开车,开车!”

车门关上,司机载着他们,第一时间赶往最近的军部医院。

“爸,爸,你坚持一下,这里离医院很近……!”车上,贺冲用腿垫着老贺的脑袋,不停的呼喊着。

由于刚才处境危险,老贺等高级将领已经在地下工事中穿了防弹衣,但实际效果并不理想,重狙的穿透力都可以打穿钢板,就更别提步兵常用的防弹衣了。

老贺听到独子的呼唤,竟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身体明显抽动了一下。

“爸,爸……!”贺冲见父亲睁眼,大喜过望的吼着:“爸,我们马上就到医院。”

老贺盯着儿子呆愣了能有两秒钟,才嘴唇蠕动,声音微弱的说道:“……我……我挺不到医院了。”

“爸,你……!”

“听……听我说。”老贺缓缓抬起手臂,抓着儿子的手腕叮嘱道:“……未来没有我,这贺……贺家,你就是顶梁柱,对外,你要谦卑,装傻,对内,你要凡事都心里有数。不论未来沈万洲做什么,或者你发现了什么,你都要支持他……不要驳他的意思……利用亲近贺系的关系,先自保。”

贺冲听着父亲的话,已是泪流满面。

“一件事儿,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就不要做,不要争。”老贺缓缓闭上眼睛,强吊着一口气说道:“我……我们有兵,有部队,你不出头……谁都要争取你……自保尚且不难。”

“爸,你别说了……!”

“对……对……冯系,不要表态,要圆滑……让沈万洲和他们过招……你要当局外人……要等时机……如果大势不可违……就偏安一隅,保贺家子弟……以及亲近贺家的将领……安……安全身退。”老贺死死的攥着儿子手腕:“……儿子啊,我走了……你要长大了……!”

“老贺,老贺!”五十多岁的参谋长,看着多年老油奄奄一息,也是满眼泪痕的吼着。

“怀……怀礼……!”老贺费力的扭头,双眼半睁的看向怀礼:“你……你我是生死兄弟……小……小冲,家里,我就托付给你了……几年前埋下的牌……可以提前用了……不然……沈万洲……一定会动贺系。”

“我,我知道。”参谋长用力的点着头。

老贺抓着儿子的手腕,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却再也来不及了,他大口咳血,脸颊被憋的紫红,一扭头,咽气了。

“爸!!”

贺冲双手捧着父亲的脑袋,歇斯底里的吼着。

老贺死了,但杀他的凶手可不光是关峰,吴局等人,今晚九区风起云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想致他于死地,更不知道有多少人,真正的付出了行动。

……

五分钟后。

一战区司令部内,参谋长快步走到了沈万洲身边,语气略显激动的在他耳边说道:“死了。”

沈万洲猛然抬头,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死在了车上。”

沈万洲站起身,立即说道:“通知沙系,沙系的主力部队,立马给我向奉北靠近!准备保护司令部高级将领,以及民众的财产安全。”

“是!”参谋长点头。

……

松江,枫叶大道,冯系别苑内。

“爸,老贺没了。”冯济迈步走进大厅,话语干脆的说了一句。

冯成章拄着拐棍,缓缓起身,斟酌半晌后说道:“……不在松江了,命令部队在奉北南侧驻扎,我准备回去。”

“好。”冯济点头。

军监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