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城,只是与之相关的,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一时间,他感觉鼻子酸酸的,想起其父斛律金当年于军中唱起刺勒川,一时间竟然无语凝噎。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高伯逸用不着调的鸭嗓子,大声唱了起来。先是用汉语唱了一遍,又用鲜卑语唱了一遍。歌声飘荡得很远,六镇鲜卑子弟,听闻无不落泪叹息,并加入其中,和声歌唱。

“高都督万胜!”

城墙下方手脚都中了刀的李达,举起胳膊大喊了一句。

“高都督!”“高都督!”“高都督!”“高都督!”“高都督!”

玉璧城内外,高喊“高都督”三个字的齐军,漫山遍野都是,巨大的喊声响彻玉璧。

看到此情此景,站在高伯逸身边的郑敏敏,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感慨说道:“三军归心,王者登临,破周,只在旦夕了。”

……

玉璧城内的一间小石屋里,点着昏暗的油灯。石头做的桌案上,放着一个木盘,上面有一个煮鸡蛋,一个蒸饼,桌上还放着一个酒壶。

只可惜坐在桌案跟前的窦毅,没有一点胃口。

今日高伯逸在城墙上玩的那一手,他也看到了,听到了,感受到了。

军心,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是你能够深刻的感觉到。当年,高欢做不到把六镇鲜卑和河北汉人武装集团捏合到一起。

今天的高伯逸也做不到。但是他却把六镇打散后,改造了六镇鲜卑,并赢得了这些人尊敬。或许这一代人还无法弥合伤痕跟隔阂,然而下一代,下下一代,总会有希望,完成这个壮举。

不得不说,输得心服口服。并且,窦毅并不看好宇文宪在蒲坂能够挡住高伯逸的脚步。

“窦兄是觉得饭菜太简陋了么?”

高伯逸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他摆摆手,跟着他身后的那个妙龄美女和贴身侍卫竹竿,都乖乖的退出了屋子。

高伯逸把食盒内几碟飘香的热菜拿出来放在桌案上,轻叹一声道:“有什么问题窦兄可以问了,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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