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说,整个侵朝倭军如今已成为孤军,若不能尽早恢复航线,则久困之下必然完败。”

高务实点点头,问道:“其二呢?”

“其二,侵朝倭军存粮堪忧。”高杞道:“釜山因为是其重要转运枢纽,军粮等物或许尚有不少囤积,但从汉阳南下的这近十万倭军因为是临时出动,必然不能大量携带物资。

再加上他们南下这一路被李子清骚扰了那么多次,物资方面必有不小的损失,小侄甚至怀疑他们现在就已经面临粮食、火药等物资的短缺了。

除此之外,如果站在整个倭军的层面来看,由于我天兵突然占领了朝鲜南方战略要地晋州,所以位于南方东部的釜山与位于南方西部的全罗道等地便被切断。

此后,倭寇汉阳大军南下,我天兵占领汉阳并派李子清尾随追击倭军主力,于是忠清道与倭寇的联系也断了。

完全可以预见的是,麻提督在完成汉阳一带的安置与朝鲜王回京等事之后,我天兵或朝鲜朝廷方面一定会立刻收复忠清道……当然也包括江原道。

叔父,京畿道、全罗道、忠清道这三地乃是朝鲜粮仓,倭寇现在一下子全给丢了,他们同时还断了海运,只靠釜山存粮如何支撑?所以,黑田如水欲要逆转局势,就必须还得解决粮草问题。”

“分析得不错,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呢?”高务实微微颔首,笑着问道。

可能是刚才说了老长一段话,高杞吞了口吐沫润了润嗓子,然后才道:“方才小侄提到的这两点,其实在黑田如水看来,恐怕是可以合二为一的。”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泗川目前已经成为我平倭舰队的临时锚地,而叔父您也将经略行辕放在此处,这就使得泗川一地需要同时支撑刘总戎部、土司各部以及整个平倭舰队的粮草供应。

黑田如水或许不清楚我们究竟运来了多少粮草,也未必知道后续的补运规模又有多大,但他至少可以简单判断一下:我天兵在泗川有陆师三万,水师按规模来看也至少有两万兵员,这就是五万大军了。

倭寇从壬辰年便与我天兵作战,知道天兵的粮草补给历来远大于倭寇(注:可能是因为明军士兵个头更高?当然也可能还因为明军拥有大量骑兵,而骑兵消耗更大的原因,甚至可能因为日本人有少食的传统,这一点本书前文曾经说过。),所以小侄判断,黑田如水乃至于倭寇其余将领,或许都会认为只要拿下泗川便能获得大量粮草,至少也能解其燃眉之急。

除此之外,黑田如水既然喜欢赌博,而且喜欢豪赌,那么一旦能够在泗川擒获叔父……呃,叔父……”

“无妨。”高务实知道他为何忽然结巴了,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既然是站在敌方立场做假设,就无须有何忌讳,正要判断出最坏的可能,才好做出正确应对。你继续说。”

“是,多谢叔父体谅。”高杞这才敢继续道:“在黑田如水看来,只要能擒获叔父,以此为筹码,不惟倭寇侵朝大军足可得以保全,甚至还能以叔父作为要挟,逼迫朝廷与倭国议和。

考虑到叔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以及倭国将领所熟悉的那些大名之间互相赎买人质等交易方式,黑田如水他们说不定会认为只要擒获叔父,就算战场上的局面再如何难堪,也能逼朝廷同意他们之前就提出过的‘划汉江而治’,从而不仅能取得重大利益,还能体面的结束战争。”

高务实瞥了高务正、高务若一眼,问道:“你二人以为禹服这番话可有道理?”

“禹服所言极是!”高务正立刻表态,道:“小弟方才也正朝这个方向琢磨,不料禹服更早一步。”

高务若也感慨道:“小弟也愿附议,想不到禹服对于军略也有这般造诣,真是……啊,真是新郑高氏之福呀!”

高杞见两位最小的叔父都表示赞同并且还夸了自己,忙不迭谦逊了几句,又回头送了两顶高帽给他们,说自己不过是年轻气盛抢了先,还没完全想好就先跳出来回答,而想必二位叔父定然考虑得更加周详云云。

高务实在高家地位超然,只要他们没有明显的闹什么矛盾,也就并不去管他们之间如何维系亲族关系,等他们互相客气完了之后才道:“既然可以确定黑田如水的目标所在,那么接下来就可以谈一谈他该如何实现这一目标了。你们谁有了想法都可以直言不讳如实道来。”

高杞张了张嘴,忽然又闭上了,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似乎还没想好。高务正正好看了他一眼,见其如此,便犹豫了一下,最终也保持沉默。

只有高务实庶出的幼弟高务若没注意到他二人的神情,自顾自盘算了一番,便沉吟着开口道:“方才兄长指点禹服时提到兵贵神速,小弟深以为然。小弟以为黑田如水既然要赌一把大的,那就一定要快。但是,他却不能在昌宁附近渡江,以免渡江之后迎头与刘总戎撞上。毕竟那样的话,打不打得过暂且都不必说,至少也耽误了时间。

故此,小弟认为他会率军继续南下,绕过昌宁以西这道刘总戎可能布设的防线,却在马山、熊川两地以北渡江,然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