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书友:‘怎堪相思未相许’的盟主打赏,成为本书的第三十一位盟主,感谢!

......

于谦强装镇定的在听讲。会试已经结束了,殿试不用去死记硬背,考的是综合能力。

“……在海运和土豆大量种植的前提下,漕运其实已经颓废了,不过却不能骤然废除,至少要人手去维护河道畅通。这里面不只是南货北运,还有一个关键,廷益,你来说说。”

“啊?哦!”

于谦一怔,在解缙谑笑的目光中赶紧说道:“学生以为是运兵,若是南北祸乱,有了运河,大明就能快速调动军队。”

“嗯。”

解缙喝了口茶,说道:“今日放榜,看你也是心神不宁,那便休息半日吧。”

“学生惭愧,终究勘不破名利。”

“勘破了名利,那便是圣人,德华最讨厌的就是圣人,哈哈哈哈!”

解缙大笑道:“名利当有,可本心要正,心不正,这名利有害,明白吗?德华自己都说了,他最想的就是弄个国公,然后啥事也不做,整日飞鹰走狗,调戏小姑娘大媳妇,此人生之乐事也!”

“你还年轻,呃!虽然德华也大不了你多少,可他的经历却是你无法比拟的,磨吧,不用心神不宁,就算是中了,你还得在官场上慢慢的磨,等你磨成了喜怒不形于色之后就差不多了。”

于谦觉得有些迷茫,虽然他的父亲也给他说过这些,但却没有解缙说的这么赤果果和残酷。

“做官就是做人,不会做人就别想着去做官,否则多半没好结果。”

解缙结束了讲课,起身道:“第一鲜的伙计已经去看榜了,稍后会来报信。郡主不是想教土豆他们诗词吗?你去抄一份,静静心。”

“哦对了!”

解缙想起一件事,就说道:“你知道当初马苏考中秀才的时候在干什么吗?挖坑!被德华逼着去和庄户一起挖坑,手心全是血泡,那些来报喜的都不敢相信这是秀才公,你……勉力吧!”

于谦震惊了,在这个读书人高人一等的年代,居然还有秀才在放榜的时候去挖坑,这个说出去少不得会被人鄙夷为泥腿子。

这是为何呢?

非得要把读书人的体面给打下去,方醒图个什么?

于谦回到住处,拿出纸笔,开始抄写适合土豆这个年龄孩子的诗词。

郡主很和气,但有些调皮。

而土豆也没有权贵人家孩子的那些坏毛病,就像是一个孩子。

对,就是孩子,普通孩子!

马苏越发的显得稳重了,接人待事周全,不卑不亢。

甚至于连方醒都不像是一个伯爷,他能和庄户们说话聊天,也能和皇帝太子谈论国事,并不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而自矜。

那么我呢?

于谦看着窗外呆呆的想着,然后摇摇头,自嘲的一笑,继续抄写。

我算是什么?一个连会试都不知道能否通过的读书人,别说是兴和伯,连那马苏我都望尘莫及。

我在骄傲什么?

我在自矜什么?

我在憧憬什么?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当一步一步的缓缓而行。

心思纯净,下笔顺畅,不过是半个时辰,于谦就把记忆中的五十多首适合孩子的诗词抄写出来。

不过他并未起身,而是再抄了一遍。

“中了!中了!”

于谦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把最后一首诗抄写完,然后喃喃的道:“乡试第六名,有何用?不能经世,就是腐儒!”

“廷益!出来!”

解祯亮在门外喊道,声音喜悦。

于谦把笔洗干净放好,把抄好的诗词放进木匣子里,然后才出门。

门外,解祯亮欢喜的道:“你倒是稳得住,恭喜,你中了。”

没说名次,于谦心下了然,自己的排名大抵不会好。

“家父说让你别去读那些书,出去走走,问问农桑,看看那些商人,去问问马苏和黄钟,把握时事才是正理,要学以致用。”

“多谢解先生教导,学生谨受教!”

于谦没有上榜的狂喜,非常平静的道谢。

“你倒是悟了!”

解祯亮赞许道:“宠辱不惊虽然很难,可对于大志向者来说却必不可少,你不错。”

“于先生,夫人听闻你中试,令奴婢送来笔墨纸砚,还有老爷的一本书。”

木花提着个篮子出来,递给了于谦。

“多谢夫人。”

于谦接过篮子,解祯亮和他熟稔了,就拿起那本书翻看了一下,然后把书合上,面带不舍之色道:“廷益,伯爷对你甚为看重啊!”

于谦谢了张淑慧,然后拿起书看看封面,上面写着‘吾国’二字,就问道:“这是什么书?祯亮兄为何看都不看。”

解祯亮苦笑道:“我不出仕,这书家父不许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