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在书院里转悠了半天,临走时和方醒说道:“兴和伯,外间有人在鼓动大家不要去第一鲜吃饭,不但有文人,还有……商人。”

方醒拱手道:“多谢杨大人相告。”

杨荣笑眯眯的道:“今日一见,科学果然是实用之学。”

解缙也和颜悦色的道:“实用为上,至于朝堂,那不是科学应该呆的地方。”

杨荣一怔,然后笑道:“皆大欢喜?只是朝中不少人已经在鼓噪,说是去第一鲜吃饭就是在帮助科学,而且……有人在鼓动商人,说兴和伯主张抑商。”

方醒愕然道:“这是无稽之谈,难道就没有明白人吗?”

杨荣拱拱手就走了,他今天来见识了科学,也释放了善意,再多说有些不适宜。

解缙转身看着方醒,“你把方学改名为科学,虽然减少了陛下的猜忌,可却让文人们更忌惮了。”

……

胡广已经下衙了,不过今日他邀请了杨士奇和金幼孜来家做客。

菜不多,可却精致。

杨士奇夹了一块醋鱼,眯眼品味了一番。

胡广笑道:“士奇觉得这鱼和第一鲜的相比如何?”

杨士奇咽下鱼肉,实话实说的道:“还是要差一些,味道不够浓郁。”

金幼孜也尝了一块,然后赞美道:“不错,下官觉得不比第一鲜的差。”

胡广摇摇头道:“差是肯定差了不少,第一鲜不知使用了何等调料,做出的菜味道鲜香无比,让人趋之若鹜,给方醒赚了不少钱啊!”

杨士奇说道:“正是,那第一鲜堪称是日进斗金,兴和伯家靠此好生兴旺。”

胡广突然收起了微笑,淡淡的道:“今日下面闹哄哄的,此事是谁起的头?”

杨士奇当然没有嫌疑,他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金幼孜在胡广的逼视下讪讪的道:“下官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而已。”

胡广举杯,三人喝了一口之后,他放下筷子道:“你以为陛下为何要仗责方醒?”

金幼孜能在朱棣的身边辅政,自然不是蠢人,“这不过是陛下和方醒之间的一个默契而已,目的只是为了那个什么科学和商税,不然那方醒岂能第二天就能去打砸崇文书院?早就半死不活了!”

杨士奇皱眉道:“陛下此举分明就是分而治之,以科学平衡儒学,十棍下去,连商税的由头都埋下了。”

金幼孜冷笑道:“方醒为了他的科学也算是豁出去了,那天若是晚一步,黄俨就能结果了他!”

胡广喝了一口酒,才发现这酒是从第一鲜买来的,味道很独特。

“那十棍主要是为了方学。”

胡广对方醒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很不屑,他和解缙是师兄弟,以前的关系很亲近。所以方醒说是解缙弄出来的科学,那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陛下总不能偏帮他吧,所以十棍下去之后,大家都觉得他受了委屈,陛下自然就可以对方学睁只眼闭只眼了。”

杨士奇叹道:“方醒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功勋,可陛下却不能封赏,这就尴尬了呀!”

金幼孜哼道:“若是陛下这般放任下去,等知行书院的学生们都出来了,那时候方醒的气势更炽!”

胡广吃了一块豆腐,觉得寡然无味。他想起了刚开始发起的抵制第一鲜活动,不禁微微摇头,觉得根本就不靠谱。

“知行书院的学生不能参加科举,若是老夫没猜错的话,应当会从小吏开始做,或是恩出于上,直接给个官职。”

杨士奇赞同道:“方醒曾经提议进士必须要从小吏做起,所以无论如何,他的弟子自然是要为自己的老师争脸,不可小觑。”

金幼孜嗤笑道:“宦海无情,就他那点人?笑话!”

……

文人对方醒大多警惕兼反感,而商人对方醒则是恨之入骨。

两淮的盐商几乎被方醒一网打尽,而山/西的盐商同样被重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方醒提出的盐政改革。

而方醒最近提出的收取奢侈品商税的建议,更是让那些人气得牙痒痒,恨不能再出来一个刺客,直接让方家灭门。

方醒正在给铃铛喂打虫药,铃铛誓死不从,拼命的想逃出他的魔爪。

“老实点!”

方醒本来屁股就没好,再被铃铛折腾几下,就有些抱不住了。

张淑慧在边上微笑看着,然后喊道:“小白快来,夫君不行了。”

“谁不行了?!”

方醒气喘吁吁的抱着铃铛的脖子,喝道:“乖乖的啊!不然晚饭就没了。”

可铃铛却呜咽着,狗嘴一拱,就把方醒送到嘴边的药给拱到了地上。

“不管了!”

方醒艰难的起身,一脸嫌弃的道:“等你哪天肚子里全是虫子,吃掉你的内脏!”

张淑慧嗔道:“夫君就会吓唬铃铛。”

赶来的小白搂着铃铛的脖子,然后把那药送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