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脚刚跨出门,姜望皱眉思考片刻,又退了回来。

现在出去还是早了点。

他瞥了眼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两个丫鬟,啪地把门关上了。

不管是两个丫鬟还是屋里的红袖姑娘皆是心头一紧。

尤其红袖姑娘,脸都白了。

......

陈重锦默默饮着酒,对于注意到他而见礼的宁十四三人仅是微笑颔首,没有多问多说,事实上,他的确对姜望父亲姜祁的事情知之甚少,但也能猜出这里面有问题。

按正常情况来说,依着姜望的身份和修为,只要没有在教坊司杀了人,闹出太大的事,哪怕被骁军或者神守阁抓走,也很快就会放了,只是肯定很没面子,尤其一路上被神都百姓目睹。

可偏偏父皇还是下了旨意,竟让姜望变相的成了奉旨睡花魁。

到底是父皇把姜望当后辈看待,有意栽培,还是另有原因呢?

虽然父债子偿,但也有祸不及家人的说法,尤其父皇年轻的时候与姜祁亲如手足,若父皇以私心来看,对姜望另眼相待,也并非没有可能。

其实陈重锦也一直想

要探清父皇的态度,那意味着能否真正把姜望拉入自己的阵营里。

只是教坊司这件事不足以让陈重锦下决定,却也捕捉到了些许线索。

场间客人没有一个离开的。

都在等着姜望。

这一等,就等了很久。

教坊司管事的脸也越来越黑,很显然,红袖姑娘的清白是保不住了。

简直血亏啊!

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姜望面无表情,无视所有人顷刻间投来的视线,径直走向宁十四,但站定脚步后,却转身看向陈重锦,揖手说道:“多谢殿下带我来见识教坊司,时辰已晚,我便先告辞了。”

陈重锦笑着说道:“侯爷不必客气,尽早回去歇着吧。”

姜望点头离开,宁十四则也朝着陈重锦行了礼,快步跟上。

教坊司管事已经第一时间跑向红袖院。

陈重锦朝着宰相使个眼色。

旁边也有客人试图想办法探明情况。

最终得到的答案是,红袖姑娘都站不稳了,扶着墙走路,剩下的就没人关心了,就这一件事,他们便笃定自己梦寐以求的花魁不仅被别人摘了,而且还饱受摧残,简直痛煞我心!

虽然教坊司管事比他们更清楚真相,但面对红袖姑娘的解释,他保持怀疑,而且更没有深究的打算,因为根本不重要。

看着脸色苍白颤颤巍巍扶腰而立且显得腿软的红袖姑娘,教坊司管事放缓语气说道:“姑娘今后抚琴弄曲,想做什么都行,若有什么需要的,尽

可吩咐下面的人,虽然依旧住在教坊司,但相对来说,你自由了。”

还待解释的红袖姑娘愣住了。

不管身份多高的花魁,那也是教坊司里的姑娘,自由这两个字何其可贵?

哪怕并非全然自由,但红袖院已然成了只是她休息的地方,不再是枷锁。

想到在屋里只是喝茶,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的姜望,红袖姑娘眼眶泛红。

......

神都并未实行宵禁,但夜已深,街上空寂。

姜望和宁十四并肩而行,另外两名骁军已被宁十四打发走。

“姜兄啊姜兄,当初在浑城春怡馆,说什么正气凛然,结果刚到神都便跑教坊司去,还搞出这么大动静,我是再也不信你了。”

姜望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道:“勾栏听曲和正气凛然并不违背嘛,我是正气凛然的勾栏听曲。”

宁十四脸一黑,随即摇头说道:“待明日我叫上师妹一起去宝瓶巷寻你,现在很晚,我就不打扰了,哦,对了,萧时年萧兄也住在宝瓶巷,距离你的浔阳侯府不算远。”

姜望意外道:“他还在神都?”

宁十四说道:“我一直以来倒也没有太多时间与他接触,只是偶尔碰见聊聊,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反正要么待在宝瓶巷,要么到处瞎转悠。还有铁锤姑娘从磐门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萧兄院子里。”

姜望点了点头,问道:“赵汜那家伙如何了?”

宁十四笑道:“赵汜现在可是张

天师门下高徒,妥妥的一位宝天师,青玄署里面混得很开,多少人都求着赵汜画符,生活简直不要太滋润。”

姜望想到赵汜的符道天赋,却也觉得理所应当。

还真让这小子得道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