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如同毒草一般在河滩之上蔓延了开来。

入目之处,皆是汉军火红色旌旗,火红色的战袍,火红色的翎羽,犹如身处山林之间,眼见着熊熊的山火铺面蔓延而来,但是却是无能为力,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三个方向的汉军同时出阵,数以千计的汉军步卒正横推而来。

令旗飞舞,鼓声震耳。

而在一众明军的身后,却没有战鼓为他响彻助威,有的只有奔流向东的济水,耳畔响彻的是哗哗的流水之声。

他们已经是退无可退,真正的陷入了绝境。

汉军的军阵齐整无比,杀气凛然,层层叠叠,不断推进,彼此之间虽有间隙,但是却是极为狭窄。

每行四十余步,便整军一次,丝毫不露破绽。

但是麹义看着眼前完全不露破绽的汉军,这个时候居然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到汉军每行进四十余步便整军一次,心中已经是有了底气。

汉军看起来和明军一样,确实是吓了麹义一跳。

说实话,当初魏庭也是学了明军的作训之法,但是还远远没有练到如今汉军的程度。

他一开始看到汉军这样的整齐,和明军相差无几,几乎要彻底陷入了绝望。

但是汉军一行进却是原形毕露,不仅仅是有其形而无其神,而且战力也绝对不会过强。

麹义是亲眼看过明军锐士和武卒的军演。

明军锐士军阵行进七十步整军一次,而明军武卒的军阵行进百步才要整军一次。

黄天使者和腾骧卫两支军队更是怪物一般的存在,黄天使者的所有人就像是一个模子之中刻出来一样,他们在行进之时,可以长时间的保持着步履一致的情况。

起码在军演之时,黄天使者一直到快步行进之时军阵才出现了些许的起伏。

前进四十余步便要整军,比起之前的汉军要好得多,但是却也暴露了汉军的进步其实有限这一事实。

“举弩!”

麹义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休”

下一瞬间,明军特有的军哨陡然响起,瞬间压过了汉军阵中那隆隆的鼓声。

两千两百余名明军的军卒在哨音响起的瞬间,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弓弩。

先登营的军卒在之前的战斗之中死伤超过了四百余人,紧靠着先登营结成步阵防守还是有些勉强,所以除先登营之外,还有六百名余名西凉营的骑兵也下马一起结成了军阵。

麹义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长枪,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了西面丘陵之处那缓缓推进的汉军军阵之上。

背水一战,靠水防守,要想坚持到援军的到来,一味的防守绝对不行。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麹义很清楚骑兵对于步兵的压制力到底有多强。

他要做的,就是让汉军普通的军卒产生对于骑兵的恐惧,压制汉军的气势,尽可能的造成杀伤,影响汉军的士气,同时减轻己方防守的压力。

汹涌的战意在麹义的眼眸之中流转。

辰时七刻8:

汉军的军阵,最近的一阵已经逼近到距离河滩只有八十步的距离。

八十步的距离已经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之中,但是明军的军阵诡异的寂静。

战场之上,所有人的心弦皆是处在了最为紧绷的状态。

汉军的军阵推进也受到了战场之上气氛的影响,他们的脚步明显慌乱了起来。

而明军的阵中除了呼吸喘气的声音稍微加重了一些之后再无异样。

弩机已经上弦,而弓手也将箭失搭在了弓上,扣弦待发。

“举盾!”

汉军的军阵之中各级将校大声的呼喊着。

位于最前阵的塔盾兵挺起了盾牌,而后方的军卒也是举起了手中的双弧盾,时刻准备抵御抛射而来的箭失。

在步兵的军阵的后方,汉军的步弓手已经是停驻了脚步,八十步的距离,已经可以抛射,虽然破甲艰难,但是能够对明军军阵造成一定的打击,干扰其正常的防守。

八十步。

七十步。

汉军的步弓手齐齐放箭,大量的羽箭腾飞而起,向着明军的军阵直射而来。

先登营和西凉营都是骑兵,他们没有携带什么盾牌,只有一部分人携带了少量的双弧盾,这些人都被安排在了前排的位置。

这一波箭雨不能躲避,他们只能是硬扛着接下。

明军军阵之中的军卒尽皆是低下了头颅,遮住了自己的面门。

八十步之外射来的箭失难以破开他们身上的甲胃,相较于防护简陋的汉军,明军骑兵不仅装备保护着大腿和胸口的两当铠,还装备保住着肩部和手臂的环臂铁甲,甚至一部分的精锐骑兵内里还穿有专门抵御箭失的锁子甲。

六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到达了弓弩破甲的范围,铁甲虽然难破,但是对于革甲来说这已经是处于杀伤范围了,但是明军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