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陈宇和黄安雅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净源中药集团。

净源中药集团是华东地区最大的中药供货商,老板尹宏达是个极其厉害的商人,从父亲手中接过公司,短短二十年,就让公司市值暴涨十几倍。

或许位于金陵市区的总部,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

可净源中药集团最恐怖的,是它名下的药园,药莆,以及药山。几乎遍布整个华东地区,任何医药集团想要崛起,绝对绕不过净源的势力范围。

甚至可以说,得净源者,得天下。

当年鼎盛的黄博伟在华东医药行业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跟与净源中药集团签订了天文数字的大合同有很大关系。

黄雪等几十味特殊药材,净源独家供货给黄博伟,黄博伟能不强大么?

后来黄博伟受操控的妻子吴若琳,擅自将合同作废,无偿转让给熊安澜的魔都制药。黄博伟的江东医药,因此衰败。熊安澜的魔都制药,强势崛起。

陈宇与黄安雅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趁熊安澜的注意力,暂时被黄博伟牵扯在苏杭,抓住机会,说服净源的总裁尹宏达,打破魔都制药的垄断。

尽管突然造访,可两人通报之后,还是顺利地见到了尹宏达。

这还是看在黄安雅的面子上,陈宇此时寂寂无名,尹宏达可不认识。

尹宏达是个英武帅气的中年,西装革履,礼貌客气地招呼陈宇和黄安雅坐下喝茶。一口一个‘侄女’叫着,亲热得不行,还对黄安雅的病情嘘寒问暖。

黄安雅不失礼仪,与尹宏达面对面闲谈片刻,才转而说起正事。“尹叔叔,我今天代替我父亲来,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关于我们的合作……”

“合作?”谈及利益,尹宏达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还是和颜悦色,可陡然间,与黄安雅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他皱着眉头,沉声道:“我之前是与你父亲有过密切合作,但问题是,你母亲已经单方面解除合同,并转让给了熊安澜的魔都制药。”

“贤侄女,咱们两家交情还在,可是合作,已经解除了啊!”

黄安雅苦笑道:“正是,那时家母与家父意见发生了分歧。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沉,我父亲下定了决心,要重振当初江东医药的辉煌。”

“尹叔叔,我们两家之间的合作,是江东医药能否重振旗鼓的关键。”

尹宏达摇头道:“贤侄女,恕我直言,你父亲那不叫消沉,叫自暴自弃!知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华东医药行业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们江东医药的王朝不复存在,如今是魔都制药的时代了!”

黄安雅淡淡道:“既然尹叔叔不谈感情,不谈理想抱负,那咱们谈钱。只要你将黄雪等几十味特殊药材的销售份额分给我们一部分,我们愿意出钱。”

“出多少?”尹宏达眯着眼道。

黄安雅回答道:“比过去高百分之二十。”

她的主要目的是打破魔都制药的垄断,为此,不得不放点血。

“不行!”尹宏达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与熊安澜签订了独家合作的协议,若是违约,将支付一笔天价违约金。那个数额,谁都承受不起!”

黄安雅笑道:“你我都心知肚明,关于这方面,难不倒尹叔叔。”

很多时候,在天量的利益面前,合同就是一张废纸。只要利益足够,尹宏达与黄博伟这个级别的商人,有无数种手段规避违约金。

重要的是,尹宏达的态度。他愿意和黄博伟合作,怎么都好说。

若他铁了心不配合,合同,便成了他推脱的借口。

尹宏达曼声道:“我跟你们合作,就是与魔都制药为敌。虽然我也不太喜欢熊安澜的做事风格,但不得不说,他们的公司前途无量。”

“贤侄女,让我改变心意,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让我信任你的理由?”

“我……”黄安雅登时语塞,无话可说。是啊,江东医药已经大不如前,就算黄博伟立志复兴,也暂时没有做出什么决定性的举措,很难令人信服。

而想要做决定性的举措,又必须先打破魔都制药的垄断,否则寸步难行。

这是一个死循环。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黄安雅有些乏力,胸口急促地起伏呼吸。

她开始感到焦急,因为她想不出来,用什么理由,可以让尹宏达信任她。

这不是她的智慧不够,而是,真的没有什么,足够分量的理由。

换成是谁,一方面是蒸蒸日上的魔都制药,一方面是百废待兴的江东医药,恐怕都会有所决断。事实上,尹宏达肯见她,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突然,黄安雅意识到了什么。从进来开始,一直是在她与尹宏达交涉。

可被父亲给予厚望的陈宇,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疑惑地扭头望向陈宇。

其实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她早知道尹宏达没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