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强在院里站着觉得不自在,也抬脚进了屋。

陈刚走到顾小北跟前说:“姨,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顾小北看着陈刚一脸犹豫和不忍心的样子,点点头:“行,你说吧。”

陈刚却没有吭声,而是往大门口走去,顾小北也跟了出去。

陈刚见四下没人了才对顾小北说:“姨,你可以带九儿走吗?我妹妹她在我们家太可怜了。”陈刚说着,眼圈泛着红。

“九儿每天都挨打吗?”顾小北忍不住又问一遍。

“嗯。”陈刚点头。

“你四哥为什么不管?”顾小北气愤的说。

“我四哥不敢管,我也管不了,我要是替九儿说一句话,等我下地干活去,我四嫂会打的更厉害。”

顾小北心里有些难过,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一个能给九儿撑腰的人。

陈刚见顾小北不说话,又说:“姨,而且就算你给钱,我四嫂也不会让九儿上学的。”

顾小北一愣,是啊,陈刚是个男孩,李香兰不敢对他怎样。可九儿是个女孩,这里农村,十五六就给说亲,到时候再随便说一门亲事,九儿的一辈子就完了。

这么一想,不由问道“可是你四哥同意把九儿送人吗?”

“我阿娘肯定同意,要不你问问我阿娘吧?”陈刚出主意。

“好,你领我去看看你阿娘。”顾小北真的动了心。

陈刚领顾小北进了最里面一见小屋,顾小北一进门,惊一跳,都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四面墙还是泥土的原色,屋里什么也没有,一张破旧的床上,靠坐着面容枯槁的陈氏,盖的被子已经黑的看不出颜色,而且露着发黑的网套。枕头竟然是个破面袋子里面装着麦秸秆。面袋子烂着洞,麦秸秆都漏出来了。

因为陈氏常年瘫痪在床,屋里有股恶臭味。

陈刚走到陈氏跟前说:“阿娘,咱们把妹妹送给这个姨家吧,姨人很好的。这样九儿就不用挨打了”

陈氏没有说话,干涸无神的双眼流出一串眼泪,半晌说:“我可怜的九儿啊……”

陈刚也红着眼睛:“阿娘,对不起,九儿在咱们家,天天太遭罪了,咱们就把她送人吧?”

陈氏不聋也不哑,这两年九儿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她听的清清楚楚,可是她瘫在床上,管不了。每次听到李香兰打九儿的巴掌声,都像刀子一下戳在她心上。

陈氏用枯树枝一样的手抹了把眼泪,冲顾小北说:“好心人,你能让九儿吃口饱饭就行。我家九儿投胎我家,真是遭了罪了……”说着呜呜哭起来。

顾小北听的一阵心酸,陈强和李香兰也跟着进来了,听了这话,陈强没有吭声,李香兰却不乐意了:“九儿咱们养这么大,凭什么说送人就送人。”

李凤梅也跟了进来,一听要领养九儿,吓一跳,拉着顾小北说:“你疯了,这么大事,你不和老陆商量下。”买土豆来怎么还买回去个孩子。

顾小北这会是鬼迷心窍,今天就是想领走九儿,也不理李凤梅,冷声问李香兰:“你想怎么样?”

李香兰刻薄的说:“我就不信你能真心对九儿好,不就是想带回去个免费小丫鬟。想的到美。”

顾小北冷笑:“天下像你这样的毒妇还真是少见,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恶毒!”

“你……”李香兰气的语塞,如果说撒泼耍赖骂荤话,没人敌得过她李香兰,可是要这么文绉绉的骂人,她没这本事。

陈氏猛的咳了几声,开口说:“我这当娘的还没死,九儿的事,轮不到你说话。今天这事我同意了,老六,你去叫村长来,咳咳咳……让他证明,从今儿起,九儿不再姓陈。咳咳咳……生死也和我们陈家没有关系。”陈氏费劲的说完这番话,不由眼泪流的更凶,孩子就是娘的心头肉,这把孩子送人,等于生生的在心头剜肉啊。。

陈刚听了,跑着就出去,虽然他也舍不得九儿,可是这些都是为了九儿好。

一会儿功夫就带来了村长和村里辈分高的族长。

陈氏咳着跟村长说明了原委,九儿在陈家的遭遇整个陈家坪的人都知道。

每次九儿挨打,有人站出来说话,事后李香兰就打的更厉害。时间久了,也没人敢管了。

九儿胸口的烫伤,是冬天的时候,李香兰让九儿换煤砖(煤的碎末和土用水搅拌成泥,制成砖块形状。),看见九儿换出来的煤砖还有些红,没有燃尽,嫌九儿浪费煤砖,按住九儿就是一顿毒打,九儿胸口正好按在换下的煤砖上。

邻居家王婶听见李香兰的打骂声,忙跑进来一看,九儿已经被打的晕厥过去。这才给九儿捡了条命回来。

胸口烙了个巴掌大的疤,李香兰又不给治,还是邻居们有看不下去的,偷偷的把土霉素片碾成面,包好塞给九儿,让九儿晚上睡觉时,洒在伤口上。

不过王婶为此也是和李香兰大吵了一架,这个李香兰骂起人来,祖宗八代,刨坟挖墓晾尸的话都能骂出来。早在村里一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