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里许多签约的一部份配角演员都没出现,这个天寒地冻的清晨,可能都在饭店呼呼大睡,没有戏的时候,没人愿意出来受这份罪。

陶岑能有今日的名气地位,除了她自身的演技、手段外,可能这样的品质也是她名动华夏最重要的原因。

“各就各位。”

剧务拿着喇叭,喊了起来,灯光师与摄影师已经作好准备,街道上紧闭的商铺大门给这被雾气填充的寒冷清晨更添冷清之意。

进入了片场的陶岑少了活动时的轻松,表情极为认真,她今日过来,也是想看看江瑟的演技。

虽然早就知道江瑟近几年名声很好,参演的电影票房也佳,主演的几部电影口碑、话题都足,可是她仍想观察一下江瑟在拍摄时的状态如何,够不够资格被她重视。

在陶岑心中,总觉得江瑟的名气,是有一定水份的,她近几年入围法国电影节的两部电影,都有与刘业合作的前提,且导演本身就足够优秀,会调教人。

刘业从业多年,演技毋庸置疑,也很会将自己的情绪传递给新人。

要是江瑟的‘盛名’是依靠外物,而非本身,可能这部电影里,她会被自己牢牢打压着,彻底成为不起眼的背景板呢。

这种打压,对江瑟来说,可能比起其他方式更加的致命。

陶岑想到这里,心里隐隐有些兴奋,她是需要酝酿这种感觉的,所以她根本儿没有抑制这感觉的意思,任其壮大发酵,以便与《犯罪嫌疑人》中试图将苏溢这个‘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的沈熏然心境联系在一起。

周围摄影机及剧组都被陶岑所忽略,宋佚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什么话她也没有听清,雾气蒙蒙的清晨,一条安静的街道出现在她眼帘,隐隐约约间,似是有‘咔咔咔’的声音传来。

人还没到,陶岑便已经在脑海里勾描出一副图案了,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带着满身血气缓缓而来,可能她的表情有杀人后的慌乱与不知所措,可能她还有些狼狈与慌张,兴许她手会抖着,低垂着头,不敢见人。

故事里的剧情一幕幕涌进陶岑的脑海里,苏溢此时除了慌乱之外,应该还夹杂着一丝杀人后的兴奋。

她的手会揣在外套兜里,兜里极有可能藏着凶器。

“陶姐……”

有人唤了她一声,陶岑头也不回:

“嘘,她来了,别出声!”

一个窈窕瘦高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的转角处,正式闯进镜头里,与陶岑想像中似是一致,又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情景。

江瑟确实手揣在兜中,那件米色的长款风衣扣得整整齐齐,腰间系着的腰带把她细细的腰肢勾勒得不堪一握,风衣下是一双漂亮的长腿,脚上配的,是一双细高跟鞋,那脚踝在高跟鞋的衬托下,美得不可思议。

她的风衣袖子约九分,露出一截白腻的皓腕,她含着笑意,游走在这安静的清晨,像误闯了凡间的精灵,却在下一秒,她似是发现了有人的偷窥,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来,缓缓勾起嘴角,露出几颗雪白整齐的牙齿,对着镜头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那一眨眼的微笑,如点睛之笔,使得整个画面一下就鲜活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那一笑明明无比美丽,却又让人胆颤心惊,能感染到周围的人,敏锐的察觉出她笑容里的恶意,却又不由自主仍被她所吸引。

霍知明笔下那‘雍容得体’、‘笑容明丽’、‘心怀杀意’却又如‘罂粟花一般吸引人’的苏溢活生生的从剧本文字中,走向现实。

‘麻烦了’,这一刻的陶岑脑海里,涌出这三个字。

江瑟的表现,与她想像的并不一样,光是这一丝笑容,便已经透露出大量的信息,供人去揣摩、讨论。

这一幕是《犯罪嫌疑人》的开场,陶岑想像得到,她这一笑在电影中出现时,会使多少观众受到其感染,并为之惊艳。

江瑟与她想像中的花瓶并不一样,可能这一次《犯罪嫌疑人》电影,她不止没法力压江瑟,还会遇到一个最大的对手,表现如果不出色,极有可能会被她反压住上位。

陶岑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表情逐渐变得认真,江瑟的表现蛊惑了片场里许多的人,包括霍知明。

他曾看过江瑟的演出,在确认江瑟要出演自己的《犯罪嫌疑人》时,已经看过她所有参演过的电影,包括《北平盛事》中豆蔻的忧郁、《关于我爱你》中周唯的追悔、《恶魔》里张玉勤的面如死灰,还有《一线生机》里唐靖的自我救赎与肯定。

每一个角色都被江瑟赋予了截然不同的生命,除了早期仅靠外卖为卖点的电影,她成功的塑造出了许许多多经典的不同人物形象。

她带给导演、观众许许多多的惊喜,霍知明没有想到,她还会给自己另一个惊喜。

江瑟这一眨眼的微笑并没有在霍知明原本的预计里,剧本中苏溢从街头走出来的这一幕,他原本想的是一种‘苏溢’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以突出她与此地的疏离感,镜头在对准她时,她应该淡淡望一眼,随即将脸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