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丹城。

坐在老旧的桑塔纳里,孟昀扫了身旁的韩珉好几眼。虽然不知为何,但他总觉得这些东西和韩珉格格不入。

原本他觉得,韩珉这个人就和他们这些应该是一辈子都没有关系的。

来接他们的是一位人高马大的壮汉,开车横冲直撞,估计脾气差不多也是。

孟昀右手紧拉车厢上的扶手,说:“大哥,我们这是去哪?”

壮汉声音中气十足:“罗成老家,丹城乡下的一个地。”

一阵颠簸,孟昀胃里犯恶心。

“还有多长时间到?”

“快了……”他指指前面,“就那儿。”

一眼望去,北方辽阔凋敝的大地枯黄色被厚雪覆盖,雪色柔和万物景致,一下成了一幅文人骚客笔下的画。

停下车,两人跟着壮汉走到一家门前。

一只白色的土狗骤然冲到他们面前,狂吠不止。

门咯吱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妇女,她穿着厚重的羽绒大衣,朝着三人招手:“进来啊,没事,它不咬人的。”

说着,她叫了叫狗的名字,狗显然安分许多,一下子又钻进里屋。

北方供暖,室内比湿冷的南方不知道要暖多少。

妇女随即将大衣脱下,她笑着带他们进了客厅。

韩珉看着她拿来一盘花生瓜子,一壶茶水和若干杯子,从进来到现在,女人就没有消停过,为他们倒好了茶水,才说:“你们等会儿,我去叫罗成。”

说完,她转身就上楼去喊人。

孟昀往韩珉身旁站。

壮汉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抓了一把瓜子说:“你们来迟了,昨天罗成就和我们说过了。”

边说,他边磕瓜子,往地上吐壳:“就你们在假,漏了。”

孟昀挑眉:“我看不像是漏了,是压根不想告诉我们。”

他看了一眼韩珉,说:“通知的人是谁啊?”

壮汉磕着瓜子笑笑:“你想多了。”

他又看向韩珉:“韩医生也想多了。”

韩珉哂笑:“只要罗成不想多,韩某就无所谓。”

说话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壮汉噤声,扫了眼韩珉,开始独自磕瓜子。

妇女跟在男人身旁,问:“今年长白山人参好像不多,你怎么还要找这么多人……”

男人不耐:“药材是时多时少,但年年情况都不一样,你懂什么?”

妇女愣了下,说:“我是不懂,你们慢慢聊,我去做饭。”

罗成走到里间,见到来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韩医生,坐。”

罗成至今无儿无女,在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药材商,常年奔波在外,手下也有不少人。一小部分“药材”被堆放在家里只有他知道的隐蔽处,这只是出于对“药材”保存的特殊性考虑,并且时间不会太久,久了就“不好卖”。

但韩珉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罗成拿了桌上的茶,喝了口说:“今年北边的生意还行。”

“朝鲜人穷,拿来的货价格都低……”

说到这里,他笑笑:“他们还是迫不及待地把东西塞过来,说是哪怕在这儿坐牢,也好过在朝鲜吃不饱穿不暖。”

“那帮子人都不带怕的。”

他看看坐在对面的韩珉,说:“你们最近就跟在我身边,学学看看吧……”

他特意问候一句:“韩医生,是吧?”

韩珉颔首,说:“您客气了,叫我小韩就好。”

罗成笑起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一道弯弯的缝:“这怎么行,韩医生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罗成在内心对他有一个试用期,现在期限快要到了,他还没有交给他一份满意的答卷。

对韩珉,罗成一直认为,他缺一个理由,缺一个必须要做这种事情且不怕头破血流的理由。

况且韩珉和他们这些人,是真不一样。

“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似的。韩某也有自己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只有钱能满足我。”韩珉抬头,镜片上的冷光微闪,“我想要迅速得到,我知道您待人忠厚,能帮我的。”

罗成点头。

“成哥——”

孟昀出声打断:“成哥,许建国……”

他犹豫了,没说下去。

罗成看向他。

孟昀看了眼韩珉,说:“我和韩哥发现,许建国前几次在走货的时候直接拿了您一部分的货……私藏在自己那儿,准备高价卖掉……”

他说:“我和韩哥这段时间在弇城,是许建国酒吧那的消息,我们也证实过了,确实是这样的。他儿子手头还有一小部分,还拿来去酒吧玩,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我和韩哥见到了……”

“我找到一个人证,她说许建国让她们把东西藏起来,并且很急,可能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