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这才跟王老柱回屋,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又掏出五两的雪花白银,给王老柱过了眼,才收起来。

王老柱也没别的说的,只说:“先收起来,将来给老四寻摸个好姑娘。”

张婆子点点头,想起刚才没看到自己大儿子,“老大呢?咋没看到他,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不说让他帮忙,这个时候咋还不着家?”

王老柱吸口烟:“我让他找隔壁家借了毛驴去何家了,看能不能追上老四,追上了就带回来。”

张婆子皱皱眉头,不以为然:“把老四带回来干啥?何家给他戴绿帽子,让他去把何家那忘八羔子揍一顿,解解气咋地了?”

“糊涂!咱们家老四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啊?真犯起混来,只怕要出人命的!就算何家和李家做事不地道,咱们要真放任老四出了人命,岂不是毁了老四一辈子?为李家那么个女人闹成这样岂不是抬举了她?要真想出气,等这事情冷下来了,什么时候找不到机会去报仇?”王老柱低声呵斥道。

张婆子别看她平日里在家里最嚣张跋扈,若王老柱真的黑下脸来,她还是不敢违逆的。

只嘀咕两句:“便宜何家那小畜生和李家小贱人了!”

屋外的王永珠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倒是忍不住高看了自家这平日里默不作声的爹一眼。

倒是个明白人!心里也有成算!

难怪,即使张婆子这般霸道,王家日子还能过得不错,看来这爹在背后功不可没啊!

小豆丁们只记挂着吃兔肉,大人们虽然庆幸李家的事情解决了一大半,可这王永富和王永平都还没回来,心里也还没底。

直到吃晚饭,两人都没回来。

张婆子给两人分了小半的兔肉单独在一旁留着,其余的人,除了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流油,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晚饭吃完,都收拾停当了,才听到院子门一声响。

大家看向门口,王永富牵着一头毛驴走了进来。

金斗忙去接过毛驴,牵到牛栏里,给喂了一捆草。

林氏心疼男人,忙去灶屋将给他们兄弟俩留的兔肉都端了出来,又拿了两个馍。

王永富在井边舀水洗了手,坐到桌边,他神色间充满疲惫,不过看起来还算平静。

张婆子心急:“老大,你追到老四没?他又有没有去何家?没出人命吧?”

王老柱敲敲桌子:“让老大吃完饭了再说。”

王永富也是在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将饭菜吃了个干净,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又喝了一碗水,才道:“我骑着毛驴一路没敢耽搁,直接往何家坝那边去了,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寻人问了,才找到何大伟家。他家没人,说是他家姑娘生了外孙,去镇上走亲戚去了。我又问有没有人看到老四,说了大致模样,那人说天挨黑的时候,有个仿佛老四模样的男人去过,问过何家没人在,站了一会就走了。我担心爹娘记挂,想着老四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嫁给谁家了,就是去镇上也找不到人,就回来了。”

张婆子再怎么嘴上嫌弃,心里还是有些惦记的:“小兔崽子,死哪里去了?多早晚了,还不回来?”

“行了,暂时没出事就好,大家都回屋歇去吧,明早再说。”王老柱一锤定音。

大家也没办法,这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找老四去,只得等明天再说。

※※※

宋重锦看看天色,已经日头偏西了。

再不下山,只怕晚上就要在山上过一夜了。

天色浓黑如墨,只一弯新月挂在天空。

山里头更黑,宋重锦借着朦胧的月色,辨别了下方向,继续赶路。

他今天因为追一只鹿,过了一个山头,鹿最后没猎到,反倒错过了时间,此刻再往家里,已经耽搁了时间,天色都黑了,都还没从山里走出来。

不过刚才分辨了一下方位,应该离村里不远了。

宋重锦却不敢放松,夜晚的山中,分外的危险。

尤其是那些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大家伙,要是碰到了就糟糕了。

往前走了一会,眼尖的看到,前面不远处,居然好像生着一堆火,一个背影看上去高大的男子坐在火堆边,低着头,看不太清楚。

顿时一愣,这即使是山里的猎人,不在万不得已,也不会单独在山里过夜。

不然,他也不会天黑都赶路。

想了想,宋重锦拔出腰间磨得锋利的猎刀,警惕的看着有动静的方向,小心的一步一步往那处移动。

这大晚上的,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为上,

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那个男子,用手捶着身边的石头,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那声音又点耳熟,脚步一顿,宋重锦收起了手里的猎刀,加快了脚步。

走到火堆边,定睛一瞧,那不是王家老四王永平吗?

这是怎么了?

若是以前,宋重锦肯定是要装作没看到,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