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都出来看看啊,就在布政司衙门的外面,今日处置悍匪阮帅了……”

“……”

通译们每人拿着个铁喇叭走街串巷的喊着,所过之处,那些交趾人面色不一。

有高兴的,也有迷茫的,更有遗憾的……

“阮帅被抓了?啧啧!这家伙听说杀人不眨眼,这下算是栽在了明人的手上,活该!”

“可他好歹是……希望啊!”

“希个屁!你没听说吗,南部都快被他杀光了!”

“哎!你们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咱们去看看阮帅究竟是长了什么样!”

“好像说是器宇轩昂,身高马大,面如白玉……”

“……”

器宇轩昂的阮帅正在吃着人生的最后一顿饭,看守他的是辛老七。

临刑前的饭菜还是不错的,居然是一整只烤鸡。

阮帅的精神也不错,那是因为他刚得到了好处。

一只鸡被他狼吞虎咽的吃下去,然后还意犹未尽的看着辛老七。

“大人,今日为何有烤鸡?”

阮帅有些忐忑的问道。

可辛老七根本就不搭理人,只是冷漠的站在门外。

阮帅沉默了,他的四肢被铁链捆着,连接在一根木柱子上面。

说起来阮帅的运气不错,他本是农家子弟,侥幸读了几年书,然后当了个小吏,也算是中等人家。

可在陈季扩叛乱时,阮帅却心动了,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当人上人。

开始时一切都顺利的让人吃惊,仿佛陈季扩就是那个真命天子,而他阮帅将来不是丞相,也会是大将军。

可明人在失败之后,很快就派来了张辅。

张辅很厉害,但陈季扩也不是没有胜机。

那胜机是被谁打破的?

外面的阳光从辛老七的身体周围照进来,照在了阮帅的脸上,他不自然的歪着脑袋想着。

火枪!

阮帅记得在准备把明人赶下海去的时候,被侧翼的明军用火枪阵列轰垮了唯一的胜机。

那就是方醒的麾下吧?

那时候他好像才指挥着一个千户所,可这次再来,他的麾下却多了一倍,而且还有两千骑兵。

若是没有他,那我现在会是怎么样呢?

那东西开始起作用了,阮帅的脸上浮起了微笑,他看见了妻子,还有在征途中失散的儿子……以及后来的那些美人。

“我是越王啊……”

“阮帅!”

“大胆!”

正沉醉于自己妻妾成群、权势滔天的阮帅被惊醒,他睁开眼睛,愤怒的看着门外。

方醒就站在门边,阳光从他的背部投射进来,给他的身体染上了一层光晕,看着恍如仙人。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阮帅喃喃的念着这首他当年为之惊艳,然后背了半个月才背下来的诗,眼中的方醒似乎变成了那个仙人,正缓缓走来,准备抚摸他的头顶……

“阮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仙人的声音听着很威严,阮帅想了想,“仙人,我能上天吗?”

“不能。”

“为何?”阮帅愤怒的挣扎着,铁链被他绷的紧紧的:“仙人,我是越王!我是越王!是天上的星宿!”

“你是叛逆,罪无可赦!”

“不!我不是叛逆,这里不是交趾,是安南!我们的安南!”

“仙人,帮我赶走那些明人吧……交趾是我的!是我的啊……”

方醒皱眉道:“交趾自古就是我汉人的,你等土著有何资格窃取我汉人故土!”

“不!交趾是我的!我是越王,我是……”

渐渐的,阮帅清醒了过来,他疲倦的看着方醒,不住的摇头道:“大明不守信,大明不守信……”

方醒目光冷冽的看着他:“国与国之间,信用为何物?若是有信用,这世间早就大同了!”

阮帅感到有些不妙,他挣扎着喊道:“方醒,看在我为你们出力几年的份上,让我出去!我保证隐姓埋名一辈子不出来!”

“晚了!”

方醒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边走边道:“若你惟命是从,那我还能留你一命,可惜你自作聪明,就凭着那个越王,谁都保不住你!”

阮帅自称越王,这是犯了大忌。

看着方醒的背影,阮帅突然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堵住他的嘴!”

“方醒,你用那种东西控制我,你会被……呜呜呜!”

方醒的的腮帮子鼓起又松开,然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这里。

午饭后,在布政司衙门外面临时搭起的木台子上,黄福正指挥人维持着秩序。

整条街都是人,等秩序稍微好些后,黄福就令一名通译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