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礼很无辜,大过年的被人围攻。其实也不算是围攻,是那些矿山的负责人纷纷找到他家,请求在自己负责的矿山上安装轨道,以及普及滑轮。

“就说老爷我休假,不见客。”

都尼玛封印了你们还来,真是不把尚书当干粮是不是。

“等等。”

宋礼突然想起了漕运,就问道:“漕运的人没来吗?”

“没来老爷。”

宋礼摆摆手,等人走后,才自言自语道:“漕运一旦上了这套东西,花费会少多少?那些人拿到的好处岂不是没了吗?”

宋礼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他知道漕运沿线不少官吏都在靠山吃山,若是沿途大规模削减劳役,那些官吏会发疯。

这年头就算是要得罪人也得有艺术,得罪少部分人,可以竖立自己刚正不阿的形象,可要是得罪大部分人……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宋礼生病的消息传的很慢,毕竟大家都还在休假之中。

方醒算是彻底的休假了,整日在家带着两个孩子疯玩。

院子的雪都被糟蹋完了,土豆和平安被揪进浴室中洗澡,方醒脱下鞋套,满不在乎的道:“又没湿鞋,不会发热的。”

张淑慧叫人端来一盆热水,亲自把他的脚按进去,小白在边上看着好笑,就把方醒的鞋子拿在炉子边上烘烤。

这时木花进来说道:“解先生让传话,说是工部的宋礼病了。”

方醒点头表示知道了,至于宋礼为啥生病,他没兴趣知道。

大市场的轨道马车表演了一番之后,漕运的那些人何去何从?

现在的漕运可不是以后那个几十万人靠着谋生的庞然大物,而且北方有了土豆,有了奴儿干都司那边的粮食,漕运的重要性已经下降了不少。

“有人要哭了!”

……

工部左侍郎周扬清满面笑容的在家门拱手道:“各位的来意本官已经知晓了,且回去吧,等上衙后朝中会商议出一个结果来。”

围着大门外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周大人,咱们每年都有定额,完不成就得受罚,就算是可怜可怜我等,还请工部尽快把那个轨道给铺上吧。”

这些官吏都负责着某座矿山,趁着过年的机会进京办事,给某些人送上好处,以免被穿小鞋。

在看过大市场的轨道马车和那一套滑轮和小车之后,这些人都坐不住了。

轨道马车瞬间就成为了京城的热门话题,连皇宫中都有耳闻。

“方醒在家干什么?”

朱棣总算是清闲了几天,孙祥可没有休息的机会,闻言就说道:“陛下,兴和伯在家就没出来,一直没露面。”

“他怕了?”

朱棣不屑一顾的道:“曾经面对草原联军的冲击而面无惧色的兴和伯怕了?”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孙祥说道:“陛下,那日大市场的轨道开通,除去百姓之外,无数人在咬牙切齿的说这是奇技淫巧,只是慑于那些百姓,他们才没有爆发出来。”

朱棣的面色古怪,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他们怕百姓?”

“怕!”孙祥想起当时的场景说道:“那些百姓和商家都非常的狂热,那些文人若是当时闹起来,肯定会被殴打,弄不好会死人。”

“哦!怕就好!至于方醒,让他清醒一下也好,免得那竖子总以为横冲直撞就能办成事。”

朱棣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那时候真好啊!

孙祥心中微叹,觉得朱棣对方醒的宠信实在是太过了些。

这语气和对待子侄差不多,太子要是能得到这等待遇,估摸着能兴奋的一个月胖十斤。

这时有人进来禀告道:“陛下,御史兰坚去了兴和伯家。”

朱棣用手扶着额头,咬牙切齿的道:“都是愣头青,不省心!”

……

兰坚的头上包着一圈布,脸上还有些发肿,可气势却很盛。

“兴和伯,下官看了那个铁轨,可用于矿山码头,但那些商贾下贱之辈,如何能用?!”

跟着兰坚来的还有两人,都作义愤填膺状,却不肯开口。

方醒端坐上首,马苏起身道:“敢问兰大人,商贾为何用不得?”

兰坚看到马苏年轻,就喝道:“你还小,不知道商贾重利轻义的龌龊,更不知道鼓舞商贾会造成什么?”

“乱花渐欲迷人眼,财帛动人心,商贾遍地之后,人心不古,物欲横流,想想那场景就觉得可怕!”

兰坚摇摇头,仿佛是想把脑海里残留的景象甩掉,然后诚恳的道:“兴和伯,从古至今,压制商贾就是历朝历代持之以恒去做的事,大明正蒸蒸日上,为何兴商贾?”

马苏心中微叹,说道:“兰大人,这些年下来,大明许多官营作坊的近况如何您可知晓?这一年多以来,大明的商税收了多少您可知晓?”

“大明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