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等于他是用公款拔了一颗大钉子,自己蹦子儿没掏啊!

但可惜现实还容不得他这个时候沾沾自喜,因为比姓胡的更麻烦的还有一家人呢。

那就是一进院,住四间倒座房的翟家。

这家人对宁卫民开出的动迁条件,更是不为所动。

无论给房还是给钱,翟家都兴趣不大,表示不愿意走。

哪怕宁卫民好不容易给他们弄到了同在一个楼里的两套单元房。

一个两居室,一个一居室。

而且还给他们做好了精装修,这家人也是照旧予以回绝。

不过也得说,这家人和贪婪成性的胡同志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他们倒真不是要“黑”宁卫民,想咬他一口肥的。

其实翟家那两个结了婚的儿子都对宁卫民装修好的单元房,表示满意和喜欢。

觉得房子布置洋气,而且向阳,何况彼此今后往来还方便,比整日不见太阳的倒座房强多了。

可他们的爸爸不干呢。

这位翟大爷啊,是头几年在景山公园退休的园丁。

老头儿平生的爱好除了听戏,喝点小酒,就是摆弄花草。

他住在这个近似于独门小院的地方小二十年了,觉得种花种草特别自由。

夏天还能在小院过道种点葫芦,丝瓜什么的。

何况人老了,也恋旧,实在舍不得熟悉的环境。

所以他是这么跟宁卫民摊牌的。

“小伙子,你给我们准备那两套房,看着是不错,可中看不中用啊。你给我们弄的太好了,眼下旧东西进了新房子,总是不和谐。”

“别的不说,我那些小杂间堆的东西能摆进去吗?摆不进去就只能扔了。好嘛,搬一回家,就等于着十回火。你这是逼我们家要彻底大换血呀。我们得搭进去多少钱?”

“再有,住楼房我也不习惯。你那两套单元房哪儿有平房通透?出入哪儿有平房方便?住里面就跟鸽子关在笼子里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不怕你笑话,我蹲了六十多年坑了,就没坐着拉过屎。你给我们的‘现代化’再好,可这一切都不是我需要的,不是我喜欢的,甚至让我上不了厕所。我能乐意搬吗?”

“咱可说明白了,不是我不讲理啊。这房你买了,不想租了,可以。想收回房子,应该的。可按照国家的政策,你总得找个让我乐意住的地方才行。”

“哎,咱这么说吧,我也不要什么单元房。兹要你给我这么个类似的地方。有个能让我摆弄花草的院子,有这么几间出入方便平房,二话不说我就走。房子没这儿的好,买东西没这儿方便,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