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了,干脆烂七八糟的一卖,换俩钱儿得了……”

嘿,要说这小子是真能编,故事讲得活灵活现。

几句话逗得边大妈和罗婶儿笑不拢嘴。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强颜欢笑。

属于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自己心里的苦自己知道啊。

真等到一进屋,宁卫民也就变了颜色。

躺到床上,只知道闷闷的抽烟。

还得亏今儿老爷子上的是晚班,他不用再跟谁演戏了,否则更得郁闷死。

不为别的,关键是这口气缓不过来。

他脑子里倒想不转悠这事儿,反复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都不成。

窝囊,呕心,憋屈,太欺负人了!

凭什么啊?

老子吃了那么多苦,才好不容易找个赚钱的营生,容易嘛。

结果自己的算计、经营全都白费,只为了让别人来欺侮!

师父话说的好听,暴力是蠢人的无奈之举。

可难道在耍胳膊根儿的手里,聪明人就只能老老实实当被厨子提在手中的鸡啊?

难道除了把亏吞进肚子里,敬而远之,就什么也干不了了吗?

而就在宁卫民心里运气的时候,偏偏房顶上的耗子也来捣乱。

这帮家伙也不知撒了什么疯,反常极了。

天儿还没全黑呢,就在他头顶上顶棚上闹腾,“吱吱”叫个没完。

最可气的是,他眼睁睁看见,一条耗子尾巴还从顶棚的小洞里垂下来。

这不成心嘛!

躺在床上的宁卫民感到邪火一下下的往脑门上拱。

他也懒得起来,烟叼嘴里,直接扒了脚下的袜子缠成了一个蛋。

然后使劲儿朝着那耗子尾巴扔了过去。

可惜顶棚太高,他又没有金镖黄天霸的本事。

于是袜子失了准儿,不但根本就没砸中。

反倒掉了下来,正砸在了他自己的眼睛上。

“哎哟!”

瞧瞧,多倒霉吧。

可也别说,就这一家伙,宁卫民反倒如同一休哥附体,忽然想到了两处差点被忽略的重要关隘。

他眼眶子是一黑,可心里却是一亮,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第一,这件事,多半只是废品站的人想要报复他。

否则的话,这帮头脑简单的人,为什么还要给他钱呢?

要想办他,当然在垃圾场下手最稳,活埋了他都没人知道。

第二,这帮废品站的人太自以为是了,暴力这种威慑,也是需要条件才能运用的。

这毕竟是新社会了,不是旧社会了,他们要是真正的流氓,他还真惹不起。

可问题是他们不是啊。

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而且想继续过肥的流油的好日子,才会来找他的。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一个无家无业的孤儿,真要是奔着砸锅去,想要大家一起完蛋。那还不定谁怕谁呢?

第三,也是巧了,今儿赶上这天气,他带着口罩,连脸都没露出来。

即使盲流子们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和住处。

那就是说,现在他在暗,那帮兔崽子在明。

所以这么看,这事儿有缓儿啊,他还真未必非咽下这口窝囊气……

ps:这本书从开始写,就有人轻率的胡喷。

有人质疑宁卫民母亲死于交通事故,疑宁卫民父亲烟酒过度而死失实。

有人对买猴票表示质疑,以为猴票不能快速变现,买了不卖,是无意义的。

有人说物以稀为贵,猴票攒多了,反而会便宜

还有人说应快进快出,买古董,买四合院,不一而足,总之认为靠猴票发家不可能。

脑子里这么想的人,其实他们本身思维里就只有其他重生文里的套路了。

就好像世界只有一种可能似的。就好像物以稀为贵的常识,别人不知道似的。

也是这些人,连过去有马车,有牲口,有山路,有大解放卡车都不清楚。他们的脑子里造成车祸就是一种可能性。

也是这些人,连过去八分钱,一毛,一毛三的白酒都不知道,几分钱的蜜蜂烟和大公烟都不知道。更不清楚越是卖力气的底层人越喜欢烟酒麻醉自己。不清楚连旧社会的车夫,有点钱都是花在烟酒上了,连嘬铁钉子都是可以下酒的。

也是这些人,连猴票有多少倍涨幅也没有算过,连哪一年允许私房买卖,什么时候才有购买旧货的渠道,什么时候个体户才能从事单纯的小商品买卖,何时能开办私人公司,都不清楚。

否则他们是不会表达出这样的意见的。

他们对旧时光的理解,恐怕只限于他们自己的想象。

他们所认可的过去,也恐怕只是他们愿意相信的一部分。

我本来懒得理会,只是觉得这种刻舟求剑的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