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的宝云阁铜亭,都有“永成”的充分参与。

因此孙师傅也算是师从名门。

无论铸制和打制两“功”,还是镶嵌、焊接、镀金、錾凋、花丝、着色、打磨这些技法,他学得都是京城铜作里较高的水准。

到了解放后,因为手艺出色,孙师傅作为从造车厂少数直接被选拔进“金属工艺厂”的匠人。

甚至他本人还有幸参与了京城五十年代的“十大建筑”之一——军事博物馆楼顶军徽的打造。

这可是当年不得了的壮举。

因为别看从地面上看那军徽不大,但如果把那玩意“搬”下来看,那就大得不像话了。

实际上这个军徽加上插座儿的尺寸有八米高,直径是六米。

整个是用四毫米厚的铜板,分段打制成的。

军徽上有许多麦粒和麦芒,得靠铜匠们用铁锤和钢錾一点一点儿敲,然后鎏金,再组装在铁架上。

孙师傅他们总共几十个工匠,就凭着几十双手,把那军徽打造的精细入微,看上去如同浮凋。

这在世界范围都堪称首屈一指的绝技。

想想看,就这水平,孙师傅要再捡起当年造车厂的那点小活儿还算事儿嘛。

这就跟张大勺想要随意做俩小凉菜儿下酒差不多一个意思。

所以说,孙师傅挑头,拉着自己过去车行同事的几个老哥们,一起做出来几辆三轮车可太精致了,太讲究了。

几乎完全复原了当年“懋顺车厂”最高档的车子,是一点不带走样的。

尽管做这种车,费工、费时、费力。

制作周期长,铜作、木匠、漆工、机械工都得用上,得好几个人合作才行。

最后因为还得添置买料,买不少现成附件来组装。

这样造价就高了,一辆车恐怕得耗两辆车办的价钱才够。

也就是说差不多八九百块。

可实打实的,真没有花钱的不是。

宁卫民一看见这车的外观,俩眼珠子立马转不动了。

而再等到亲身体验了一把,让小陶蹬车拉着自己转了一小圈儿回来,他就更是心花怒放了。

说白了,“屁颠儿屁颠儿”这句话可太形象了。

在宽阔的马路上,他人仰靠在车上,一熘烟儿似的平稳向前。

车蓬子一支,就能遮着老阳儿,再被小风儿一吹,看着繁盛的街景儿,那滋味美透了。

这一路更是赚足了回头率啊。

尤其是到了闹市地区,不但老外碰见这车都“卡卡”拍照,就连好多老百姓还以为这是拍电影的道具呢。

老有人过来搭话,问他们是哪个电影厂的,一会儿要拍什么电影。

嘿,这就足以证明三轮车的吸引力啊。

所以试车回来之后,宁卫民当即决定,就这么地了,就照这样做吧,先做个五十辆车再说。

不是为别的,他主要考虑像孙师傅这帮老手艺人可都到岁数了。

真哪天干不动了,或是不想干了,他还能到哪儿找这样的好手艺啊?

说白了,过了这村儿也许就没这店儿了。

要想以后不抓瞎,那现时就得多做几辆,以备不时之需啊。

至于车多了,一时用不了也没事。

万一哪辆车有了毛病,不也好有个替补吗?

可反过来,连罗广亮带小陶,还有造车的孙师傅却无疑是被这阵势给吓着了。

听宁卫民报出来要的数目,这几位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尤其是老师傅,他还一直以为罗广亮他们几个就是要造几辆拉拉客人,挣几个小钱呢。

压根没想到他们会出手这么大,完全是铺天盖地的气势。

当然了,也没人会嫌钱烫手的。

老实说,这位孙师傅虽然是六级工匠,可退休的日子并不富裕。

不为别的,生养的孩子忒多了。

饶是老爷子上班的时候能挣八九十,可子女们的好几张嘴就把当老子的给吃穷了,这么多年就没存下钱来。

退了休也一样。

工资变成了百分之七十,孩子们尽管都成家了,可还得给孙子、孙女贴补,而且还不能厚此薄彼。

也就是干这行的手艺人筋骨都好,老爷子的身体挺硬朗,还能外头摆个修车摊挣几个补贴家用。

否则,孙师傅的健康要有点毛病,这日子就更难过了。

那不妨再想想看,这样的家境。

如今听宁卫民要买这么一大批车,提前先给一万块的定金,做十辆结一次账。

价钱上不计较,也不强求一味的快,只要保质保量。

那孙师傅是个什么心气儿?

一辆车他们老哥儿几个能挣小二百呢,一个月弄十辆车就是两千啊,不比摆摊修车可强多了。

而且宁卫民说日后还要长期聘请孙师傅他们,负责维修。

那必然是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