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回复,说自己挨了姐姐一通呲儿,以后再不敢吃宁卫民的雪糕了。

合着压根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啊。

谁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啊?

宁卫民那颗滚烫滚烫的心,就被米晓冉的冷淡给撅得“咔吧咔吧”的。

不用说,屡屡碰壁,让他是真发愁了。

照这样下去,他想挪地址的事儿恐怕还真有要黄的苗头。

更关键是他没时间等,他也明白这种事儿需要时间,最好等米晓冉心情平复再说。

可问题是杂志最多再有两天要去印刷了,他要不跟米晓冉真正说死喽,工作也没法展开啊,这期可又错过去了。

还好,他最后又想出了一个辙来——打电话。

这年头人们是没有手机,可有座机啊。

虽说整个京城的电话普及率并不高,只有百分之四而已。

可几乎每两三条胡同,就有一台公用电话。

只要把电话打过来,人家管叫。

不得不说,宁卫民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因为电话往往意味着公事、要事和大事儿,米晓冉不可能不上钩。

而且这种方式也很隐秘。

除了接电话的米晓冉,没人知道是他打的,那不好意思和让人误会的顾虑,也就不存在了。

更何况米晓冉即使不愿意给他面子,总得给七分钱电话费面子啊。

这时候的电话还是双向收费的,跑次腿儿,还得额外收费三分钱呢。

既然人都来了,钱就得交。

不说两句就挂,这不是胡同里长大,勤俭持家的米晓冉干得出来的事儿。

果不其然,宁卫民终于成功和米晓冉通上了话。

“喂,您……是哪里……”

电话中,米晓冉的声音很紧张,充满了游疑不定。

可见这通电话是有威慑力的。

“是我呀,宁卫民……”

“啊?怎么是你?”

米晓冉一下叫了起来,被愚弄的感受让她十分火大。

“好啊,你……你搞什么鬼呢?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你怎么就跟个特务似的……”

“别别,你别这么说我啊,我是人民,可不是敌人。”

“哼,你是不是敌人,我说了算。干嘛戏弄我?你这个大坏蛋!”

米晓冉会生气,这原属于意料中的事情,宁卫民也没指望人家能好声好气。

不过他自认为自己的口才也算出众,只要米晓冉肯听他说,事情也就有了转机。

“哎呦,小姑奶奶,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戏弄你,是想跟你道歉,我可什么方式都试过了,这也是最后一招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应该不是那么小气,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激将法奏效,米晓冉终于吐了活话儿。

“那好,有话你就说吧,我听着呢……”怎么就这么巧啊!

从小厨房钻出来,居然正撞见了提前退席的罗大婶儿和玉娟嫂子。

点令宁卫民和米晓冉都始料不及。

我们的社会,对于男女交往可是一向比较敏感的。

虽说眼下有些风气松动了,但还是没改变众口铄金,舌头根子底下埋死人的本质。

所以后果也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米晓冉几乎是现场被臊走了,宁卫民也有跳进黄河洗不清之感。

俩人无不为此尴尬至极,懊恼不已。

关键是冤啊!

因为他们真是清白的,连半点儿女私情没有。

之所以会在罗家的小厨房里进行密会,可不是谈情说爱。

那主要是因为宁卫民成功打发走了那位“实地考察”的,把五块钱拿到手之后。

看到米晓冉惊奇无比的神色,又灵机一动,想要拉米晓冉入伙儿。

他觉得既然这姑娘知道了,那为了保密,为了方便,倒不如干脆就把收信地址改到重文门旅馆去的好。

如果让米晓冉来代收信件,实际上比求康术德帮忙还方便呢。

别忘了,老爷子也是白班、夜班轮着上。

信件隔半个月就会有落在别人手里的时候,这哪儿行啊?

而且老爷子可是临时工,说不准哪天就让玉雕厂给辞了。

那连个“不”字儿都说不出来,就得卷铺盖走人。

反过来,米晓冉就不一样了,她不但是重文门旅馆正式职工,每天还都是长期固定的早班。

邮差基本是上午九点和下午三点来旅馆,这两趟她都够得上。

兹要她愿意,是不会有人跟她抢跑腿儿的活的。

她来办这事儿,几乎算得上万无一失啊。

但让宁卫民完全没想到的是,这年头的人,可是忒有点死心眼了。

普遍都讲究帮忙就是帮忙,耻于言利。

米晓冉尽管答应了他的要求,却坚决不肯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