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本事都不小。我看呀,咱们院就是风水好,专出人才。卉儿,以后你也考个外国大学,跟你姐一样,留洋去。我看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唔得,都不错。到那时候,咱们院儿就有点联合国的意思了……”

这一席话,被米家父女俩说得都乐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老远的胡同口,有一辆出租车按着喇叭开进胡同了。

不用问,就这个点儿,能坐这么一辆汽车来的,再没别人了。

“来了!来了!”犵

做出了清晰的判断,边大妈赶紧布置任务。

一边催着米晓卉赶紧从凳子上下来,进院儿挨家叫人去,同时也扭头嘱咐米师傅。

“劳您大驾,回院儿赶紧先跟我们建军说一声,让他赶紧带挂鞭炮出来。人下车总得来点动静吧?”

米师傅也知道时间紧迫,厕所也不急着上了,立马扭头和闺女一起传消息去了。

所以真等到宁卫民坐的车开到了2号院门前。

他看到的完全是一副令他意想不到,十分感动,可又有点啼笑皆非的场面。

车还没停稳当,他就从车窗外,看见罗师傅、抱着孙子的罗婶儿、边大妈、边建军,米师傅站分列在院门口等着。犵

而且2号院里还再陆续往外走人。边大爷牵着小孙子的手、米婶儿的胳膊上挎着米晓卉。

完全可以想到,出了还在班儿上的,所有在家的邻居们,应该全出来了。

最绝的就是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罗广亮先一步下了车,边建军就把一挂鞭炮给点燃了。

劈了啪啦——火花飞舞!硝烟弥漫!

知道的是欢迎宁卫民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替他娶媳妇呢!

于是顶着这份让人有点尴的殊荣,宁卫民有点讪讪然地下了车。

没别的,根本就顾不上拿行李了,赶紧叫人吧。犵

“边大妈,边大爷,您二位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啊?这礼数可乱套了,该我登门给您二老请安拜年才是啊!”宁卫民先招呼最年长的。

“嗨,这有什么啊。咱们犯不上外道。打知道你要回来,就盼着今儿呢。回来好,回来好!看见你了,也就放心了。”

边大爷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可精神倒是矍铄。

“罗师傅,罗婶儿,您二老身子骨也都挺好?怎么把您们也惊动了,真是过意不去。”

宁卫民知道罗师傅腰不好,累他挨冻,是真心不落忍。

可罗师傅却哈哈大笑,看样子倒是比他走之前,强多了。

“挺好,挺好。我们公母俩都挺好。卫民,咱也用不着客套。你这次回来,可得多住些日子。回头专门找一天,得到我那儿去,咱爷俩儿好好喝喝。”犵

“那是一定的。我回头找一天什么都不干了,就陪着您喝酒。”

“好,那咱可说好了。让我也看看你小子这酒量练得怎么样了。”

最后当然就轮到米家人了。

“米师傅,米婶儿,哎哟,还有卉儿,我不在的时日,家里一定少不了您们照应,真是谢谢啊。”

米婶儿和米师傅也是一个比一个客气。

“哎哟,这是哪里话,咱们就借壁儿住着,相互关照不是应该的吗?”

“卫民,这趟回来累坏了吧?外面冷,别客气了,赶紧回屋吧。我还告诉你,别看这老康端着架子就是不出来,可心思早就跑外头来了。你要让他等急了,回去他可吹胡子瞪眼……”犵

好不容易才一一寒暄完,宁卫民当然也想赶紧家去,和康术德团聚。

可问题是他眼下还真不能这么办。

因为不下车还好,这一下车,再一放鞭炮。

这2号院的门口,就不知不觉陷入了街坊邻里们的包围之中,逐渐的,就宛如这里来了明星的场面了。

此时现场的人啊,除了2号院里的最先走出来的邻居们,其他院儿里的街坊们在胡同孩子们的咋呼下,也有不少出来看热闹的。

那么于情于理,宁卫民不能不跟大家寒暄客气几句。

就这样,指名道姓的熟人问个好,发根烟,半熟脸的也得笑一笑,点个头。犵

最后还免不了一抱拳,再度感谢大家伙的热情相迎,给街坊邻里们拜个年。

而事实上,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球子发表的风凉话。

来自这些街坊们的回馈,也净是亲热打招呼,和善意玩笑的声音。

一个抱孩子的大搜说,“哎哟,大兄弟,你怎么从日本回来也穿军大衣啊?哎,电视里演的,人家那儿不是应该穿西服和大衣吗?”

另一个大嫂说,“穿军大衣怎么了,那也帅啊。日本人个头儿都矮,你不知道?一万个人里,也找不着这么一副好身量的呢。”

拉三轮的黑子看了罗广亮和小陶拿的行李,一手把一根刚接过来的七星塞耳朵上,另一手挑着大拇指嚷嚷。

“卫民,你小子这回行啦。一趟就弄回来四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