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的事。

…………

一到了放榜的日子,无论是下了多大的雪,多寒冷的气候,京师里都要比往常热闹一些。

早早的,就有货郎在贡院外头设摊了。

刘杰也起了大早,而后孤零零的便出了门。

其实这一次,他本不想去看榜的,可不看,在家里更是坐立不安,终究还是不甘心啊。

于是乎,踏着积雪,迎着寒风,刘杰早早的来到了榜下。

此时,其实已有无数的生员在此等候了,整个贡院之外,人声鼎沸。

也有人认出了刘杰来,彼此之间打了招呼。

刘杰在家忐忑郁闷了许多日,也不知自己是否有机会,在这忐忑不安之中,站在这榜下,身边无数人嘈杂的声音传出,他觉得烦躁不安。

他心里不禁在想,此番若是再不中,从此便安心的在西山求学吧,八股,凭什么就决定一人的命运,评判一人学问的好坏呢。

他木木地站着,脑海里胡思乱的想着,像是痴了。

这时,总算听到了有人大声道:“榜来了……”

果然,只见贡院终于开了中门,书吏们小心翼翼的捧着密封好的榜,将第一份榜文打开,张贴起来。

攒动的人头,犹如浪潮一般,无数人引颈,死死的盯着榜。

“我中了,我中了……”

有人激动万分地大叫。

更多人呼吸都已停止了,依旧死死的盯着榜。

第二份榜张贴了上去。

可是,这两份榜里……都没有刘杰的名字。

刘杰心灰意冷起来,那心里最后的希望在这寒冬里一点点的冰结!

榜单只剩最后一张了,末尾都没有自己,更别说剩下这张名次更前的榜单了,看来这一次……又是名落孙山了。

他不禁苦笑,摇摇头。

这……或许真的是命吧。

一辈子的书啊……而今,什么都没有换来,真的该认命了吧!

泪水,竟已不自觉的打湿了衣襟。

一辈子的心血,三十年的寒窗,一钱不值!

只是当最后一份榜张贴出来后,刘杰还是下意识的抬眸去看。

此次录取的举人,大抵有百五十人。

而最后一份榜单,显然有四五十个名字。

刘杰眼泪模糊,不得不揉了揉眼睛。

接着,他开始从榜单的最下看起。

没有…………

依然没有……

还是没有……

自下而上看时,几乎看了三十多名,依旧没有他的名字。

可再继续看,他看到了一个名字——赵兴。

此人……竟是中了,而且……还高举在首榜十六七名上下。

这个人,刘杰再熟悉不过,他和自己一样,都在西山求学。

接着,他继续看……杨文昌。

竟是他……

杨文昌,也是自己在西山求学的同窗啊。

刘杰脑子像一下子要炸开一样。

再上……文盛!

文盛!

是那个个子矮小的家伙吗?两位先生都说他八股文不够端正,过于剑走偏锋。

再上……邓明星!

呼……

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让刘杰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这些人,他认识啊,都认识……几乎每一个人都曾朝夕相处。

原本他们还邀自己一起来考试,一起来看榜,可自己没有答应,一方面是害怕自己首辅之子的身份暴露,另一方面,太多次的名落孙山,已让他信心全无……

他继续看,再上,是郑英。

此人……没什么印象,不过据闻,乃是北直隶的才子,当然,北直隶的才子,一般而言,是比较有水份的,往往被南方士人耻笑。

再上……又是一个熟人……

刘杰的眼睛忍不住跳了跳。

他倒吸了一口气,一路朝上看。

剩下的名字里,除了有两个,他不甚熟悉之外,其余的,竟都是西山的同窗。

他已彻底的懵了,等他最后……看到了那最显赫的位置,那位置上,大喇喇的写着——刘杰……

刘……刘杰……

榜首……

北直隶乡试第一名。

这……是解元……

这怎么可能,他的文章虽还算是一气呵成,可是他却觉得还不够出色。

又或者……是因为他刷题刷多了,早已对八股文失去了欣赏,就如先生们所言的一样,所谓的作八股,就是做工,没什么技巧可言,唯手熟而已。

他如遭雷击,直勾勾地盯着那帮上赫然的刘杰二字,已是彻底的哑口。

他的身躯,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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