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很老套,一点儿也不新颖。

如果是拿来对付一般人都不见得能奏效的手段,但用在朱友珪这样狂妄加上一点变态兼之精虫上脑的家伙,却是再合适也不过的了。

朱友珪忘了,出身于将门世家的代淑,从来都不是任由别人拿捏的柔弱女子,被朱温欺负,那是因为朱温是一个真正的老虎,是可以随时让她坠入万劫深渊的无法违逆的存在。朱友珪,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只幻想着自己是一只凶狠的大老虎实则上却只是一只龇牙咧嘴装凶的老猫而已。

酒里的确有毒,极为强烈的迷药,下腹之后,数息之间便能让人筋酸骨软。她之所以无事,只不过是在舌下含了解药而已。

代淑先是一脚踏在朱友珪的胸膛之上,然后没有半点儿的犹豫,嘴里说着话,膝盖却是重重地跪了下去,卡嚓一声,朱友珪胸前的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连刚刚想张嘴喊的救命二字也被生生地憋了回去。

眼中露出惊恐之极神色的朱友珪连想哀求也来不及,因为代淑手里的短刀,已经从他的眼前掠过。

一刀,干净利落地便划开了朱友珪的喉管,鲜血猛地喷溅而出,浇了代淑满头满脸。

咬牙切齿的代淑并没有到此为止,奋力举起刀便往下剁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将朱友珪的脑袋生生地剁了下来,一手挽住其发髻,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脑,从满地的血泊之中站了起来。

这几年,她真是受够了。

如果不是代氏还有千余私兵,不是盛仲怀的一力阻挠,她只怕早就成为了朱友珪手里的玩物了。

而为了能帮着盛仲怀掌握住汉中,她又不得不忍受着这一切。

代超死了,朱友裕死了,她的天,几乎塌了一个一干二净,以往她可以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但自那以后,她就必须得为自己的生存,为了孩子的生存而变得凶狠起来。

她将朱友珪的脑袋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整了整血淋淋的衣裙,端坐在桌边。

“田师中!”她清了清嗓子,叫道。

田师中此刻站在院子中,作为朱友珪的部将,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朱友珪的癖好,并不想听到房里面的动静。如果是一般的女子也就罢了,但代淑的身份实在太不一般了。

代超的亲生女儿。

前大梁皇帝朱友裕的皇后。

任何一个身份,都足以让代淑成为这个世上最为尊贵的那些女人中的一个。

他不想太尴尬。

这个女人可不是那种朱友珪以前玩过就算的,她必然会长期的在益州生活下去。

听到代淑的叫声,田师中一楞。

为什么是代淑在叫他?

他走近了两步,道:“末将在此!”

“你进来吧!”

田师中眨巴着眼睛站在原地半晌,直到此时,他的鼻间终于嗅到了一丝血腥气,一股不详的感觉霎那之间便浮上了心头。

强忍着心头的不安,他推开了房门。

血腥味扑鼻而来。

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朱友珪的脑袋正瞪着大眼望着他,那扭曲的面孔,显示着对方死前有多么的恐惧与害怕,这样的面孔,田师中在战场之时见得太多了。

每每一刀斩下敌人脑袋的时候,最后定格在他脑海之中的面容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以前他砍过便忘,但这一次,只怕足以让他一辈子铭记了。

啊的一声大叫,他冲了进去,腰间佩刀呛地一声出鞘。

“你要杀我吗?”代淑冷冷地盯着田师中,问道。

田师中前冲的步伐霎那之间便定在了哪里。

是啊,自己要干什么?杀了代淑?

能杀吗?

杀了之后呢?

一霎那之间,田师中的脑子里不知闪过了多少的念头。

大王死了。

可益州军并不是铁板一块。里面有着蜀王的亲信军队,有着益州本地军队,还有着宣武老军。蜀王没有了,便没有了能统揽全局之人,分裂,似乎是必然之局。

而在汉中,自己只有五千人。

代淑杀蜀王,必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觉得自己受了欺辱的女子的奋起反抗,要说这里头没有盛仲怀的参与,打死田师中都不会相信。

盛仲怀为什么敢动手?当然是因为他有着绝对的把握控制住局面。

城内,自己只有一千人。

盛仲怀有多少人?

他不知道。

难怪盛仲怀要让大王的大军驻扎在城外。

霎那之间,田师中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田师中只是一个莽撞的不管不顾的武将,或者此刻他就不顾一切提刀上去替朱友珪报仇了,偏生他不但是朱友珪的亲信,还是朱友珪麾下第一得用的智勇双全的将领。

短短的时间之内,各种利益得失便在他的脑子里过了无数遍,也一一的进行了比较,但却依然无法让他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