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打开了箱子,从内里取出了好几本厚厚的书藉,放在了檀道真的面前。

檀道真拿起了那本跟砖头一样厚的大唐军事操典,手微微有些颤抖,只不过是一本如何训练士兵的书,竟然有这么厚?

虽然他不像他哥哥那样曾在大唐中过进士,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博学多才,军事书藉自然也看得极多,特别是后来归国之后开始带兵打仗,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搜集相关的书藉来研读,但从来就没有一本军事类的书藉,居然有如此的厚度。

翻开目录,只是扫了几眼,呼吸便有些沉重起来。

他猛地合上书,看着顾寒道:“这,真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顾寒笑道:“其实这在大唐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有门路的人,都可以弄到。”

“谢谢!”虽然顾寒这么说,但檀道真仍然很是认真地向顾寒行了一礼:“请代我向文将军致谢。”

顾寒摆了摆手,却是指了指农书纪要那些书籍,意有所指地道:“檀将军,其实我认为,这些书,对高丽而言,恐怕要比你看重的这本军事操典要重要的多。”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本末倒置的。”檀道真连连点头。

顾寒微微一笑,就算你真的研究透彻了这本军事操典又能如何呢?弄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实际实施又是一回事。

只怕檀道真研究得越透彻,以后会越痛苦吧!

他会真正领会到高丽与大唐之间的实力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在,大到让他绝望的地步。

这或者才是文福送给他这本在大唐也还算是保密书藉的真正用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才体会到了这种巨大的差距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可以弥补的可能的时候,对于大唐的畏惧,只怕便会深刻到骨子里头。

到了那个时候,他或者会成为高丽境内,愿意跟随大唐亦步亦趋的大人物。这对于到时候高丽国内的某些心中野望的冒险派,会是一个有力的制约。

嗯,文老将军应当不会有这样的深谋远虑,要么是公孙先生,要么就是李相本人才会思虑得这么远。

既然大唐没有准备将高丽直接纳入到自己的直辖之下,那么就不得不考虑将来的羁索之策,培养一些亲大唐的、或者是畏惧大唐的高丽大人物,是必须的选择。

顾寒再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匹锦缎,抖开之后,却是让檀道真的脸色再一次凝重起来。这是一副刺绣,刺绣不稀奇,但这副刺绣之上,绣的却是大唐与高丽的疆域图。

他凝神看了半晌,才低声道:“这便是李相最后的意思吗?”

顾寒点了点头:“是的,从此以后,这条黄线以内的,就是高丽的神对不可侵犯的领地,但凡有人想要对你们不利,大唐也会认为是对大唐的冒犯。”

檀道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可是营州以前也是我们的统治区域,是被张仲武抢走的。”

顾寒不说话,只是盯着檀道真,但是眼神却是显得凛冽了一些。

檀道真缓缓地坐了下来,低下头,眉眼儿都拧到了一处,显得极为痛苦,半晌,才点了点头:“我明白李相的意思了。作为我本人来讲,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过去营州,也只是在名义上归属我们统治,那里遍布着匪徒,夷族,野人,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掌控过那片土地。只是即便我与兄长认可了,但国王哪里,也不见得会认可。顾参军你也知道,在高丽,但凡我兄长支持的东西,国王一系,是大概率要反对的。”

顾寒呵呵一笑,将手里的刺绣一卷,重新放到了箱子里,坐到了檀道真的对面,“这也正是我要与檀将军你接下来谈的重点。早先,因为李相没有定下高丽以后真正的政治架构,所以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但这一次,我已经得到了明确的授权,可以正式地与你谈一谈了。”

“李相定下了我们高丽的政治架构?”檀道真霍然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李相说过,不干涉我国内政的。”

“是的。”顾寒直截了当地道:“檀将军,但恕我直言,这一次我们将张仲武的势力赶出了高丽,你们这一系,与国王一系,仍然是水火不容,难道说你们还像以前那样,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虽然国王一系没有了张仲武的支持,的确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你们就没把握将他们赶尽杀绝?而且。”

说到这里,顾寒停顿了一下,才重重地道:“李相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相准备怎么办?”

顾寒道:“国王永远都是国王,也就是说,李载道一系,会一直是国王。”

檀道真的呼吸沉重了许多。

“但是,高丽的执政的权力,将由国相掌控。每一届国相的任期将是五年。”顾寒接着道。“而谁当国相,则由高丽各地州府主官,共同投票选出。当然,国王有否定的决利。”

“如此一来,岂不是还是由国王掌握大权?”檀道真立时反对。

“国王的反对权只有两次,如果第三次投票选出的仍然是先前的那一位,那么国王的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