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张琬看着眼前来报讯的那个番骑,一脸的不可思议。“刘岩下山,偷袭了五里屯?”

“是的,张将军,刘岩偷袭五里屯,已经攻进了屯内,正在与黄将军激战,我们虽然得讯之后赶紧前去支援,但敌军凶悍,据屯内地形与障碍阻挡,我们的优势根本就不能发挥出来。连可卢部的首领伊里稚也死了。”番骑满脸的惊慌之色:“张将军,威武山贼匪的弩箭好生厉害。”

“伊里稚死了?”张琬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那现在番骑由谁在指挥?”

“是我们族长萧璟。”番骑道:“可是可卢部他们不愿意听从我们族长指挥,那里乱得很,族长没有办法,一片乱局之中又联系不上黄将军,便只能派我来向张将军求援。族长说,如果张将军不去,只怕今儿要吃一场大败仗了。”

此时张琬已是明白了过来。

定然是五里屯屯将黄海轻敌大意,使得威武山的刘岩找到了破绽,溜下了山。但五里屯有二千武装屯民,又有近两千番骑在左近,刘岩虽然占了先手,但却没有一举拿下,双方暂时陷入到了僵持之中。

不过伊里稚的死,显然成了这一场战事的转折点。张琬清楚,这几个番部之中,伊里稚的可卢部实力最强,是黄海指定的番部首领,他的死,必然在番部之中造成了混乱,谁也不服谁了。

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死了一个可以压制他们的人,自然就更不可能下死手了。这个萧璟还能勉强约束部众没有四散而去,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张将军,请您马上发援兵啊!”番骑连声道。

“我知道了,我给你一面令箭,你回去之后交给你们族长,由他统领所有番骑,违令者斩,全族发为奴隶。”张琬厉声道:“我随后就到,告诉萧璟,不管黄海死活,他一定要给我将刘岩所部死死缠住,不要怕伤亡。死多少人,回头我给他补多少人,可卢部伊里稚不是死了吗,这一战后,可卢部就并入你们部族了。前提是,给我缠住刘岩。”

“小的明白了!”番骑接过令箭,喜笑颜开,趴在地上叩了几个头,爬起来喜滋滋儿的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传令,集结中军,右军,随我出击五里屯,左军守卫县城!”召来了亲兵,张琬利落地下达了命令。

张琬是张氏一族之中还算出类拔萃的子侄,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想得比一般的将领就要多得多。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将领,此时能够想到的是如何确保柳河县城和柳河粮草大营不出任何问题就好了。其它的事情,轮不到他操心。

但张琬是张氏子侄,他想到的却是,威虎山一直都是辽王府的一块心病,他高竖着反对辽王的旗帜矗立在辽东的核心地带,却又像是一颗铜豌豆,砸不烂,煮不熟,咬不破,这些年竟是一天天的坐大。

此时此刻,无疑是辽东最为虚弱的时候,精锐的大军已经倾巢而出了,如果让刘岩破壳而出,窜到了辽东大地之上,那就是大麻烦了。

不说别的,单是这支匪徒从此以后四处流窜,不干别的,专门袭扰,劫掠大军的运输后勤的队伍,对于前方的辽军来说,便是一个极大的隐忧。

粮草不继,对于大军来说,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

所以张琬想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将刘岩聚歼在五里屯。

就算不能彻底将他们斩尽杀绝,重新把他们逼回威虎山去也是好的,吃了大亏的这些山匪,也绝没有力量再发起第二次攻击了。

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直到此时,张琬都没有想到过,番骑会背叛辽军。

所以不得不说,有时候,一员优秀的将领,能干的将领,敢担事敢担责的将领,反而会坏事。一个平庸的,胆小怕事不愿意承担任何职责之外的事情的将领,有时候反而能成事。

坏事儿或者是成事,其实就看用人的首领,将这个人放在什么地方了。

柳河大营是辽军粮草的中转站,自然是极为重要的,在张仲武看来,自然是要放一个能干的,又忠心的能让他放心的将领坐镇,张琬就是不二的选择。

但就是这个选择,将让他以后将不得不付出惨重的代价。

从张琬下达出击的命令之后,他的命运其实便已经决定。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在秋雨绵绵之中,在离五里屯不到十里远的地方,张琬带领的四千部众遭到到了刘岩所部与萧璟所率领的番骑的伏击。

这四千人,本身就只能算是二线部队,能算得上精锐的,只有张琬的数百亲兵,半夜鏖战下来,张琬全军覆没,自己也死在乱军之中。

刘岩又趁着夜色,冒充张琬所部,诈开了城门,一举攻占了柳河县。柳河县的辽军粮草中转大营也就此落入到了刘岩之手。

天色大亮,柳河县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番骑和威虎山匪徒们拿着刀子,正威逼着县内的百姓以及被俘的士卒将粮草装上一辆辆的大车,向着威虎山源源不断地运送,车不够,便人扛肩驮,反正能拿多少就算多少。

“刘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