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平凡的人来说,需要用无数的辛勤和汗水才能换来的东西,在另一些人那里,只不过是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就能轻而易举的完成的事。也有人说,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但更多的时候,我们碰到的却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是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

而对于李泽来说,钱不能解决的问题,他也能轻易的解决。

一次兴之极来的携妻闲逛,一次偶尔看到的纷争,坐在天茗楼里的他,对着王明义轻飘飘的说了几句话,却是让成千上万人的生活骤然看到了曙光。

在李泽离开这里十来天之后,唐吉,这个当日李泽看到的黑壮汉子,兴冲冲地回到了他们在外城西那一片洼地之中的茅草棚子里。

在武邑,内城住着贵人,外城住着富人,城廓住着穷人,而像他们这样的,虽然有资格在武邑这地方呆着,但却结结实实的是上无片瓦遮身体,下无寸土立足迹。

茅草棚子构成的一片杂乱简陋的居住区内,基本上是黑灯瞎火的,对他们来说,点灯点蜡烛都是费钱的事儿,反正他们入了夜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好做,一天的重体力活,基本上耗光了他们的精气神儿,回到蜗居之地,就是倒头便睡了。

今天大家都睡不着,是因为他们的老大,唐吉在傍晚时分,被几位官人给带走了。

他们这些人,敢于跟力行的那些人上演全武行,但在面对武邑的官府的时候,却只能忍气吞声。他们有些特殊的身份,让他们在这个地界儿之上,天然地便更畏惧官府。

“唐哥,你回来了。”黑暗之中,一下子站起了好些个汉子。“当官儿的没有为难你吧?”

“好事,好事!”唐吉兴奋地挥挥手,道:“我们的苦日子要熬到头了,马上就要有好日子过了。”

“什么好事?”众人也是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唐吉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扬了起来,“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黑灯瞎火的,自然啥也看不见,但马上有人点起了火把,凑了过来,唐吉却是马上把手里的东西往后缩了缩,生怕在夜风之中有些伸缩不定的火苗把手里这玩意给燎着了。

“力行执掌?”有识字的已经惊喜的大叫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除了一把子力气,啥也没有,自然也就只能卖力气,最初他们是想加入武邑的力行的,但人家瞧不上他们这些人,嫌他们是俘虏,不好管理,不要。自己想成立一个吧,光是缴押金在官府哪里,他们都拿不出来,更别说还有什么其它保人啊,固定的经营场所啊等等,一无所有的他们,只能出来找散工,竟然在码头之上硬生生地用仅能糊口的价格,把原本垄断码头的力行给赶了出去。

价钱,他们便宜。

打架,他们也不怕。

力行的人还真拿他们没辙。

虽然没有力行的执照,他们运货出不了月亮湾码头,但上船下船,却也是需要人手的。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唐哥,这是怎么弄下来的?我们大家伙攒了这许久的钱,连租一个门面的钱都没有弄着呢,更别说押金啊,保人啥的啦!”一个汉子惊喜地问着。

“给我办这事儿的人,只说我遇到贵人了,但这贵人是谁,他们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唐吉也是一脸的困惑:“说是这贵人给我们作保了,明天我还可以直接去武威钱庄贷一笔款子出来,说是虽然贵人作保了,但规矩不可废,该缴的押金还是要缴的。”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他们在这里,能有什么贵人能帮着他们。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唐吉笑道:“有了这执照,再能贷到款子,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与那些人竞争了,我们可以买骡马,买马车,货运四方了。”

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阵阵的欢笑之声。

能走出月亮湾码头,就代表着他们能挣着更多的钱了,离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念想也就更近了一步。

这一夜,茅草棚区里的这些汉子几乎是彻夜未眠。

天色刚刚放亮,唐吉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武威钱庄在月亮湾的分店,果然如昨晚那几个差官跟他说的那样有贵人相助啊,钱庄里的人明显是得到了吩咐,什么常规的质押啊,身份堪合啊啥都没管他要,很是爽快地便放了款子,利息之低,令人发指。这要是让那些经常在武威钱庄融资贷款的商人看到了这个利息,一定有宰了唐吉的心思。

“左侍郎,这唐吉是你的什么人啊?”武威钱庄月亮湾分店的胖掌柜有些好奇地看着唐吉兴奋而去的背影,奇怪地问道:“这样的利息,跟白给他钱用,没啥区别呢!”

“跟我有屁的关系啊!”王明义叹了一口气:“但这小子有福气,被李相看到了,你说,要是下一回李相再到了月亮湾,再看到这小子仍然穷困潦倒的,那是不是会很不开心?”

“原来是李相!”胖掌柜身体一哆嗦,“哪我们是不是贷款给少了?要不要再追加一点?”

“倒时候再说吧,总得要让这小子过得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