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准备把蒙古人拉去中原了?”多铎低声问了一句身边的人,大家都默默点头。虽然没有人笑出声,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

多铎把眼光转向了绰尔济,他是蒙古人,博尔济吉特氏,父亲是蒙古科尔沁兀鲁特部的贝勒明安。万历二十一年的九部联军之战就有绰尔济的父亲明安的份,当时明安是九部之一,在九部联军之战中惨败,后来就倒向了努尔哈赤,还把女儿献给了努尔哈赤当了侧福晋。这个明安在顺治初年去世,留下了几个儿子都是八旗蒙古里面的大人物。

在碣石山大战中,明安的几个儿子两头下注,绰尔济投了多铎,绰尔济的弟弟纳穆生格则跟着阿济格打酱油。

因为观望投机抱大腿的水平一流,所以纳穆生格在战后也没挨什么处分,而是被顺治重用,当了内大臣兼怯薛营统领。

而绰尔济则跟着多铎,也身居要职,管辖从哲里木盟、昭乌达盟和锡林郭勒盟等东蒙古三盟招募来的蒙古骑兵——在碣石山大战后,多铎已经发现枪骑兵好用了,所以就开始扩张枪骑兵的数目。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东蒙古三盟招募勇士进行训练了。

由于和纳穆生格还有科尔沁部保持着一定的联系,所以绰尔济很清楚河套战场上的情况。

现在看到了多铎的目光,就笑道:“皇上果如皇太叔所料,见到齐集河套的蒙古骑兵就动了将他们用于中原的心思。再加上河套之战打得不顺,所以上上下下都起了转用兵力于中原的心思。”

“河套之战打过了?”多铎一愣。

他也算是消息灵通的,却一点不知道河套发生了大战。

“没有大打,就是小打小闹。”绰尔济说,“朔方镇的明军骑兵学了咱们前锋营的办法,把火枪和骑兵凑在一起,而且还会打埋伏打黑枪,打得卓索图盟、昭乌达盟、锡林郭勒盟、乌兰察布盟和喀尔喀三汗王的勇士损失惨重。”

“打埋伏?打黑枪?”多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这个级别的军事家,而且又玩了那么久的火枪骑兵,当然已经意识到火枪加上骑兵是有许多种玩法的!

而且他也推演出了火枪加上骑兵的玩法,对大清和满洲是极为不利的!

因为满洲骑兵的那点本事,什么骑马射箭,下马射箭、下马肉搏的,在“一支可以高速运动”的火枪面前,都没有什么大用。

当然了,大清的前锋营骑兵在堂堂之阵中还是可以击溃明军的火枪骑兵的......可问题是,除了两军对圆打阵战,散在广阔战场上游动的骑兵是很少会堂堂正正对决的。游骑嘛,当然是游击的!

虽然清军前锋营骑兵也有火枪,也会埋伏、奇袭、游击这些招数,可问题是他们玩这些阴招的本事不会比汉人更高。

一个珍奇动物一样宝贵的满洲勇士如果没有什么可以压倒数量多到以千万计的汉人战士的真本事,只好靠火枪对射加上大家都能玩的阴招......后果不堪设想啊!

心里面什么都清楚,但是多铎的面子上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好啊!一切都在预料当中,也都在掌握当中!”多铎笑着,“中州之战我方利于速,而明朝利于久......若无河南、河北大营的掘河之危,朱慈烺必然和咱们打持久战。只要拖延数年,我军将士在前线无所得,家中的土地又无人耕,必然会耗尽资产,一无所有,自然也不可能负担兵役。到时候就要不败而败了!

幸好小皇帝还是肯听人劝了,立黄河南北而营以逼迫朱慈烺打速决之战。现在又诓骗了数万蒙古勇士去扫荡中原......如此必然能让明军进退皆难,不得不冒险长驱而进,以求速决。这就是松锦大战的局面啊!”

“皇太叔,”多铎麾下的头号大将尼堪问,“咱们要准备出兵吗?”

“当然!”多铎笑道,“秋后点集八万大军,准备再定中州之鼎!”

......

徐州城现在已经是一个兵山兵海的城市了,早在五年前朱慈烺和大清朝订停战之约的时候,这里就被预定为将来北伐的本据之城了。

选徐州为本据,当然是为了方便沿着黄河水到西进了。现在的黄河说实话并不适合航运,春夏水急,容易泛滥(大明境内的河段不大会泛滥,但是清朝境内的河道很烂),秋季水浅,大船无法通航。而且险滩、浅滩很多,一不留神就会翻船。

但是内陆作战的情况下,有一条水道可以运输粮草辎重,总比没有河道完全靠骡马拖拽要强啊!

现在运河的淮北段已经无法通航了(运河的淮南、江南段则维护的极好,每年还能赚到大量的通行费),所以朱皇帝也就只能尽可能利用黄河了。

而要利用黄河水运,当然就得用好徐州这个交通枢纽了。虽然徐州和淮河直接已经没有运河连接了,但是真正需要用到陆路运输的也就是洪泽湖到宿迁骆马湖之间不足100里的路段。为了加强运输的效率,朱皇帝命人扩建了道路,还用条石铺路,还从上海沈车采购了许多可以用四匹驴骡拖拽的四轮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