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角落里有几大捆粗大的箭矢,这些箭矢用火药驱动。计算好引线长度后,可以作为土导弹使用,到时候再用陶罐炸弹炸出一条路来。

他找到了撬棍,撬开了几块木地板,再移开下面的一大块木板,下面就露出了一个黑压压的洞口……

这是乡兵们历时许久才挖出来的地道,直通街对面的人家院子里。为了不被人察觉的运出那些泥土,沈家的大车借着送给养的借口来回进出,一直跑到上个月,才运完那些泥土。

沈安盘恒良久才出去,果果却在外面等候。

“这是怎么了?”沈安笑着问道。

果果看着很是纠结,低着个头,闻声微微抬头看了哥哥一眼,嘟囔道:“哥哥……我错啦……”

小小的女娃站在那里很是柔弱,还不时抬头偷瞥一眼,见哥哥只是含笑,眼中的内疚就渐渐变成了委屈。

“知道错了?”

沈安走过去,右手垂下,果果也习惯性的牵住哥哥的衣袖,点头道:“嗯,哥哥,我知道错了。”

“不吃菜蔬会变成小黑妞……你可愿意?”

“不愿意。”

“全吃菜蔬也不成,全吃肉也不成,所以咱们要一半的一半……”

“好!”

……

“听闻沈安的心胸还是颇为宽广的,而且极有耐心……”

“谁说的?”

“他待那些人都极为和气,可见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服软不服硬的,咱们只要说些好话,难道他还能硬顶着?”

“是了。一个年轻人能有多少城府?稍微服个软,这事就成了。”

权贵们今日算是倒了血霉,连续被抽了几次,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于是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就想着来试探一下沈安,好歹先把自家子弟的附学资格解决了再说。

这世间的人大部分都服软不服硬,所以他们觉得此行会很顺利。

一路到了沈家,敲开门之后,庄老实却把头抬得老高,眼睛几乎顶着头顶上,就这么俯瞰着他们,倨傲的道:“且等着。”

“这人竟然这般倨傲?”

“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敢藐视我等?放肆!”

等庄老实进去后,几个权贵怒不可遏,但却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只是抱怨一番。

只要解决了此事,以后收拾一个管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所以他们抱怨了一阵,等看到庄老实再次过来时,都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我家郎君没空见你们。”

庄老实不等他们愤怒,就说道:“关门!”

嘭!

大门关上,几个权贵面面相觑,然后愤怒渐渐升腾。出了榆林巷之后,就一路骂着,去寻酒楼喝酒。

“这是得意忘形啊!”

“谁说他心胸宽广的?还说什么服软不服硬……这小子是软硬都不吃!”

“特么的!这人下手还够狠,比咱们都狠!”

“这边怕是不成了,咦!那是谁?”

“是……曾公亮?”

“曾公亮回京了,啧啧!沈安都到多久了?他这才赶到,这是一路夸功吧。”

“……”

就在沈安一巴掌把权贵们扇的晕头转向之际,曾公亮风尘仆仆的回京了。

有人说他是一路夸功,得意洋洋,可在看到京城城墙的那一瞬开始,曾公亮的脸上就多了冷色。

嘚瑟只会让人失去警觉心,从而在争斗中败下阵来。

韩琦,老夫来了!

他一路进宫,发现那些人都在看着自己。

难道老夫又变得越发的有风度了吗?

他摸了一把脸,却只摸到了尘土。

为了加深风尘仆仆的印象,他已经三天没洗脸了。

见到赵祯时,曾公亮感慨万千的道:“陛下,您瘦了。”

赵祯摸摸自己的脸,欣喜的道:“怪不得我最近觉得身体轻了些。”

他欢喜了一下,然后叹道:“曾卿却黑了……”

陈忠珩觉得这种远行归来的互相慰问方式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味道不对。

君臣俩相互恶心了对方一阵,曾公亮照例说了此行的战事,以及后续的处置。

“……那些俘虏都交给了广南西路,萧固他们要修路,说是要把通往汴梁的路修的更宽更平。”

曾公亮此行归来后,赵祯发现他更从容了些。

这是杀人杀出来的从容吗?

他还在想着曾公亮杀人的事儿,曾公亮却开始了夸赞沈安。

“……官家,此子于战阵有天赋,两次转折均是他率先察觉出来,并能及时应对,这才导致交趾人的伏击失败。最后他更是亲自冲阵……陛下,臣在想,二十年后的政事堂也该多一个年轻俊彦了。”

沈安现在十七岁,二十年后三十七岁,按照宰辅的年龄结构来看,堪称是少年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