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至林延潮往龚府赴宴前一时辰。

此刻龚子楠刚刚告诉林延潮,请林延潮去龚府赴宴的用意。

龚子楠看林延潮脸色,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但见他在细细思考着什么,龚子楠不由道:“宗海兄,不知你意下如何?我娘确实是一番盛情,而我也是一贯以你为兄长事之,若是我们两家结亲,诚然与你我两家都有益处。”

林延潮听了当下拱手,向龚子楠一揖道:“子楠,多谢你这么看得起为兄。”

龚子楠连忙回礼道:“宗海,你突然行此礼做什么,你切莫这么说。”

林延潮点点头道:“子楠,你要记得,无论如何,我们二人兄弟之情是不会变的。”

龚子楠心底有不祥预感问道:“宗海,你的言下之意是?”

林延潮道:“非是我不愿意高攀龚家,只是在下实是家中已有良配,不能负之。故而对于龚兄一片好意在下只能是心领了。”

龚子楠急道:“宗海兄,没错,当初你救我们姐弟时,我娘却有几分对你不周之处,但是我姐姐确实是对宗海你心仪的……”

林延潮讶道:“我与令姐不过是匆匆一面?”

“女儿家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她说心仪你,在很早很早以前,在你还不曾是解元郎之时。”

林延潮闻言不由长叹,那女子的印象他已是十分模糊了。

龚子楠道:“我姐姐知书达理,虽不如你养媳这般……请恕我直言。不如你养媳美貌,但是以你今日身份地位,娶妻更当一位门当户对的良配,将来会是你仕途的助力。”

“宗海兄。你眼下是解元郎,文采具佳,前程不可限量,这女子真的有这么好,值得为你心中良配吗?”

林延潮看向龚子楠道:“子楠,你尚小。不知两情相悦之事,并非是那个人要有多好,而是你在那个人面前有多好。”

龚子楠不解林延潮这句话,垂下头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了,我也劝过家母,不过她却没有听从。宗海你放心,我回去转告家母,此事绝不会令你难做的,只是之前你答允来参加我大伯的寿宴,这时突然不去,恐怕外人不知会怎么看,你……”

“子楠。此是我答允你的事,怎么会不去,我不去也是失礼啊!到时我会赴宴与你大伯说明一切。”

龚子楠听了顿时喜道:“既是如此,多谢宗海兄了。”

林延潮道:“不过我要耽搁一会,请龚兄稍待。”

林延潮回到家中,推开门但见林浅浅坐在院中,扭着衣角,一见林延潮回到。顿时惊喜道:“延潮,你回来了?”

林延潮板着脸道:“看看你今日让我丢了多大的人,幸好子楠是我好友,他不会见怪,但若是换了外人,此事传出去,我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林浅浅听了垂下头道:“是我,我错了嘛。那你是否不去龚家贺寿了?”

“不,我仍是要去!”林延潮笑着道。

林浅浅听了顿时睁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你这负心汉……”

见林浅浅又要垂泪,林延潮拉起林浅浅的手问道:“爷爷起床了没有?”

“你别岔开话题!”

林延潮:“我…………”

“别拉我手!”

林浅浅用力地挣着,但林延潮却紧紧地拽着。

“一大早,吵吵闹闹着做什么呢?延潮,你不是要出门吗?”三叔走出来问道。

见到三叔,林浅浅奋力挣脱了林延潮的手。

林延潮道:“三叔,我有事要禀告爷爷!”

“爹,正好起来了。”

当下林延潮对林浅浅道:“跟我到爷爷房内。”

林延潮与林浅浅到了屋内,林高著正抽着旱烟。

“在外头就听见,一大早吵吵囔囔,有什么事尽快说吧!”林高著笑着看林延潮,林浅浅道。

林延潮道:“爷爷,延潮这几年读书,无暇分心,本来想中了进士后,再风风光光迎娶浅浅的。”

林浅浅听了这里,恍然间明白了什么,陡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林延潮。

林延潮仿佛没看见林浅浅注视着自己,继续对林高著:“但孩儿中了解元后,诸事纷纷扰扰,甚至有些人以为孩儿还未成婚,还打起了捉婿的主意,所以孩儿今日来是请爷爷答允,让我和浅浅择期成亲!”

林浅浅目眶里泪水一颗颗落下。

林延潮当下向林高著跪下道:“孙儿恳请爷爷答允!”

林高著脸上浮起笑意,当下问道:“那你准备成亲,不赴京赶考了?”

林延潮道:“孩儿已拿定主意,三年之后再赴京会试!”

林高著点点头,抚须哈哈大笑道:“这一句话,我已是等你开口许久了。”

林高著对林浅浅道:“浅浅,我孙儿自小命苦,没了爹娘,当初他生了重病,若非你照料,他早就没命,焉能有今日的风光。”

“我不仅拿你当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