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刘杰跟着刘瑾,匆匆的从西山学院里气喘吁吁的赶到了东宫。

进入了正殿,便见太子殿下一袭蟒袍,方继藩侧立于朱厚照身边。

刘杰连忙拜倒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师公。”

朱厚照看了方继藩一眼,方继藩也看了朱厚照一眼,二人目光相对,朱厚照便继续抿着嘴,一声不吭。

方继藩微笑道:“刘杰啊,你来的好,你可知道诸徒孙之中,师公最看重的就是你。”

刘杰一开始还满心疑惑,此时听了方继藩的话,瞬间的感动了。

没有师公,怎么会有自己的恩师?而今自己成了举人,吐气扬眉,人生自此改变,再不必如从前那般羞于见人!

北直隶解元,也是拿得出手的,将来即便不中进士,也不至丢了父亲的脸了。

再者,这些日子在书院学习,受益匪浅,想到师公对自己如此看重,刘杰不禁潸然泪下。

方继藩笑盈盈地看着他,不得不说,其实……古人大多数,还是很淳朴的。

刘杰则是哽咽着道:“师公对学生,恩重如山,学生衔环结草,亦难报万一。”

“咳咳……”朱厚照咳嗽一声,直接进去正题道:“正好,有一件差事给你,这里有一份旨意,乃本宫父皇的密旨,关系重大,非要忠厚干练之人不得托付,方卿家举荐了你,说你为人忠厚,行事干练,你拿着圣旨速去朝鲜国。”

“朝……朝鲜国……”刘杰不禁吃了一惊,那可是千里之外啊。

朱厚照一脸肃然地道:“事情紧急,不可耽误了,需立即去,除此之外,途径辽东时,还需将另一份密旨送去给辽东巡抚。”

刘杰想了想,咬了咬牙,既是师公的托付,又是圣命,他也便没有多问,只是道:“那么臣今日便回去收拾,明日出发。”

朱厚照立即道:“不成,此事关系重大,一刻都耽误不得,现在就要出发,要星夜乘快马入朝,这件事很辛苦,可事成之后便是大功一件,你的师公很看重你啊。”

刘杰一呆:“现在就出发……”他迟疑了一下:“臣此去……跋山涉水,能否容臣立即去和家父……”

朱厚照又怎么可能答应,不容置疑地道:“不可以,必须尽快,哪里有这么多啰嗦,你现在身负的,乃是天大的干系,好了,不要啰嗦了,刘瑾,立即送刘解元出发,一定要将他送出城门,给他准备好快马。”

刘杰一头雾水,可是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太子,再看一眼抿着唇的师公,心中一凛,莫非………当真出了什么大事?

一想到如此,他顿时热血上涌,这是殿下和师公考验于我啊,只是……父亲那儿,多半要令他担心了。

心里叹了口气,倒再无犹豫。

方继藩看着刘杰的背影,面上还残留着微笑。

便听朱厚照笑呵呵的道:“这个刘杰,果然挺老实的,老方,你教出来的徒子徒孙都不错,本宫都很欣赏啊。”

方继藩一把扯住朱厚照的衣襟,朝他大喝:“认真一点,我们是在做大事,别好像我们是在推人下火坑一般,殿下难道不怕夜里睡不着觉吗?难道就不知羞愧吗?”

“不……不知呀……”朱厚照老实的道:“本宫反而觉得……很有趣……”

想了想,方继藩松开他,有趣吗?

哎,我是一个好人啊,一点都无趣。

………………

刘健如往常一般,在次日拂晓时入宫当值。

自己的儿子自去了书院读书,已经许多日没有回家了。

不过刘健的心里,是极踏实的。

在书院里读书,多认识一些朋友,这才像个读书人嘛,比当初关在书斋里,不知强了多少倍。

方继藩……好人哪。

无论怎么说,这家伙虽然性情有些古怪,且还有脑疾,却是帮了老夫大忙了。

儿子能重新振作,又有了功名,刘家将来后继有人,他已很欣慰了!

所以虽然公务繁忙,朝中有许多操心的事,可是刘健依然觉得心里踏实,所谓家和万事兴,料来便是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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