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到什么程度呢,妻子远在南直隶,偶尔也会通一些书信,只是可惜,自己的诞日,即将到来,可自己的妻子,从未在书信里提起过。

历史上,唐寅的第一个妻子,确实很糟糕,他因为牵涉到了科举弊案,而永不叙用之后,这妻子便立即回了娘家,从此再不愿和唐寅有任何的瓜葛。

现在,虽然唐寅已成了进士,他的发妻,对他态度好了一些,可也不过是流于表面罢了,哪里会关心唐寅这个。

唐寅的诞日即将到了,他不好意思和几个师兄弟说。

恩师之所以知道,想来是因为,当初自己拜入恩师门下时,会专门递贴,这帖子里,写明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所以……恩师将自己的生辰铭记于心了吧。

想到自己的妻子,尚且对诞日只字不提,想来已是忘了,而自己的恩师,竟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蛋糕,显然也是恩师为了自己的生辰而提前制作的,一股莫名的暖意,瞬间温暖了唐寅的心。

遏制不住的泪水,如江水一般泛滥而下。

噗通一下,唐寅拜倒在地。

捶着胸。

“恩师……”虽然奶油还残在自己的唇上,此刻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没形象,可唐寅已不在乎了,此刻,压抑在内心里的情感,顿时喷发出来。

“恩师大恩,弟子万世不敢忘,弟子万万想不到,恩师竟还记得弟子的生辰,为了弟子,亲自下厨,制作糕点,恩师啊……弟子……没齿难忘!”

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大哭。

方继藩有点懵。

嗯?

记得他的生日很……奇怪吗?

唐寅啊,你叫伯虎啊,你之所以叫唐寅字伯虎,是因为你是寅年寅月寅日所生,而寅年恰好是虎年,可不就字伯虎吗?在后世,莫说是历史书,便是无数的历史趣闻小段子里比比皆是,傻瓜都知道你的生辰呀。

难道……有啥不对?

可方继藩哪里知道,唐寅是孤独的。

他早年丧父,没了父亲,家道中落,虽是娶妻,可妻子对待他并不好,甚至对他形同莫路。只有拜入了恩师门下,和几个师兄一起,侍奉恩师,他才找到了些许的温暖,可这还不够,毕竟师兄弟们都是粗汉子,王守仁的心思只有他的大道,欧阳志几人,总比人慢一拍。

一个与自己契合的徐经,已下了海,至今没有音讯。

这种孤独寂寞,有时令多愁善感的唐寅有些对影自怜,可是……

他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恩师如此惦记着自己,这蛋糕,这奶油,还有恩师亲自下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恩师为自己精心准备,泪水,如断线珠子一般一滴滴的落下,唐寅揪着自己的心口,激动万分的说道。

“我……我……世无恩师,学生诚如猪狗一般浑噩度日……”

方继藩告诉自己,不要理这个傻叉,这样的人,无可救药的。

可唐伯虎如此,其他几个门生,也都眼睛红了。

师生关系,犹如父子,父子尚且还有不够交心,而师生却是后天主动的选择,欧阳志纵然反应慢一些,竟也眼眶里噙泪,这两年的朝夕相处,日益觉得恩师的伟大,真是……感激涕零啊。

“好了。唐寅,你起来吧。”

“……”

朱厚照至始至终都是懵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方继藩也不太明白。

不过这不妨碍,方继藩继续低头啃着蛋糕。

味道……比后世的差远了。

不过比之这个时代的糕点,尤其是鲜酵母的出现,确实给当下的大明,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口味。

很久没吃过了,居然出奇的好吃。

“慢着。”朱厚照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道:“老方,你是说,这蛋糕,是诞日时,给人吃的?”

方继藩笑吟吟道:“诞日糕,当然是诞日时吃的,添个好彩头嘛。”

朱厚照眼睛一亮:“诶呀,你不说诞日,本宫竟是忘了,我妹子,过两日便是诞日了啊。”

“是吗?”方继藩一脸疑惑的样子,面上带着无比的震惊:“那……就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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